偏这结果一出,那姑娘晃神的更厉害了,叩谢圣恩时被裙摆绊住了脚,踉跄了好一下。
碧桃这会子倒觉得,她似乎是不太想进宫。不过,这也由不得她做主。自己何须多管闲事。
后面两个姑娘名字取的好,一个魏盈盈,一个顾尔雅,无论是盈盈如水还是温文尔雅,恬淡的气质总能让人心生好感。不过这都是由名字带来的臆想,实际上是,魏盈盈心宽体胖,丰满了些,顾尔雅言语杂乱,白目了点。
好在精心准备的表演尚可,一个弹筝,一个作诗。
碧桃温和的评价了她们——
“筝弹的是极好的,要是挡一张屏风在前头,就再好不过了。”长得太磕碜,碍眼。
“墨泼柳黛,飞花如雪,霎儿吹漫。词倒是很有意境——”碧桃笑吟,“真是你写的?”话都说不清楚,还学人作诗。
二人败退。
皇帝笑,侧头和记录在册的内侍道:“就听贵妃的,撂了罢。”
金乌西坠,秀选终于结束。秀女们有的喜气洋洋,互相攀谈,有的愁云惨淡,默默无言,但无论是哪一种情状,她们都坐上了马车,准备回家报讯儿。
然而她们不知道,这一回的秀女,注定不能像以往那样掀开后宫风起云涌的序幕,将帝宠笼络在手。
谁教它——
一片春心付海棠,小荷才露尖尖角——
“皇后把建安侯家的安排在了芳华阁?”碧桃拿了勺子喂团团吃饭,小家伙不老实,吃下一口白米饭就要来咬他娘亲的手指。
碧桃拍了一下他的小屁屁,他乖了,开始嚼米饭。
芸缕回话道:“正是娘娘旧时住的那一间儿,也是封了宝林。”
封宝林她是知道的,按她的家世还能得个封号,皇帝提起的时候她还建议皇帝用“贞”字,一回膈应两个人的事儿她最喜欢做了。皇帝是允了,但没想到皇后还来了这一手。
不过,住了她的屋子就能得到和她一样的宠爱不成?
碧桃笑了笑,送了口葱花豆腐进团团的嘴里,团团瘪嘴:“绿绿,不要。”年龄小,对两个字的音记忆更清晰。
“绿绿叫什么?”
“绿绿……”
“告诉娘绿绿叫什么,我们就不吃它。”碧桃诱哄。
“……”小包子皱起脸要哭。
碧桃心软了:“葱,来跟娘念,葱。”
“葱。”
“嗯,读对了。”碧桃亲了亲他白糯糯的包子脸,继续喂,“宝宝真聪明。”
小包子一脸坚持:“葱葱,不要!”
“……”真难骗——
几日后,秀女们由内侍领着,一一分配到所居的宫殿里。路上所经,无不是碧瓦朱檐,层楼叠榭,金碧辉煌的炫人眼。
又至一间馆所,因有许多宫人来来往往,或扛着木板或运送大缸,嘈杂热闹,封了采女的杨采玲好奇问那领路的内侍道:“公公,这是个什么去处?”
内侍顺着她的指头一看,了悟道:“这是桃夭馆。”
举凡宫人大抵是多嘴的,后头这些个又都是妃嫔主子,那公公不免有巴结之意,和她细说:“因着咱们贵妃娘娘舞跳的好,皇上就让人建了这么一处,专供娘娘跳舞的。”
“是才建的?”
“哪儿呢,早就建好了。因这段时日娘娘又琢磨出个‘响屐舞’,说在平地上跳不免没意思,皇上就准备延造一条‘响屐廊’,底下呀放了大水缸,上头平放木板,这跳起来的声儿‘铮铮嗒嗒’的,极是好听。”后头的话他也是听别的公公说的,据说贵妃娘娘是试过的,听过的人都这么说,那肯定是好听没错。
秀女们俱是惊叹,不免交头接耳起来。这得花多少银两啊。
“要不怎么说贵妃娘娘受宠呢。”内侍见状有些得意。虽然他不是伺候贵妃娘娘的,到底比这些新来的妃嫔有“见识”不是。
“呵。”里头传出不和/谐的声音,语速轻缓,话却噎人,“这馆子值钱,时辰就不值钱了?耽搁这么一晌儿,倒不如把自己的‘草窝’收拾的舒服点儿,就是比不上这个馆那个廊,好赖都是自己的。”
“公公,还走不走了?”那女子懒扶了扶鬓边钗,斜眼儿去。
那内侍正要皱眉,一看是建安侯爷家的贞宝林,这个可是他吃罪不起的主儿,连忙陪笑:“走走走,这就走。”
一干秀女见是她,也都噤了声,眼前之人不止是家世好,说不得,往后就是另一个薛贵妃。
她们可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墨泼柳黛,飞花如雪,霎儿吹漫。”这句摘自我家竹姑娘送我的词。因为是10年写的→→希望她不会难过于自己的黑历史。(其实我们看来还是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