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
群峰环抱,幽谷溪涧。
山风阵阵,流水潺潺。
入秋了,暑气消尽,山风生寒。
石心儿清晨从帐蓬里出来,打了一个冷颤,便又钻回帐蓬,脱下长袍,欲加一件衣服。
他坐下来,从石枕下拿出一件衣服,无意中看到一个“蝶”字,黄色衣衫已经很破,因为他之前阴阳两股内力交融不了,不时发疯般打拳或是滚地,又与高不攀等人撕杀几场。
唯有这个“蝶”字没有褪色。
这个长袍是他从香花岛来中土之前,他母亲龙飘飘连夜所缝,后因抗清入关,及与一些武林中人打斗,撕破了,在吉祥山下的小屋里,柳蝶儿为他缝补。
“娘,对不起,孩儿本想早点找到众兄弟下落,早点回家的。可是,无意犯错,归期遥遥,不能在您老面前尽孝。”石心儿默默念叨着,想家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他离家已有一年多,快两年了。
他不知家中事,不知香花岛是否会与倭寇开战。
为父母担忧之情,倏然间涌上他的心头。
“唉,盼望蟠桃核快点长出树苗来。”他承诺了孙雨冰,要陪她培植好蟠桃才离开此山的。
但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他天天除草浇水,其他由桃核种的都已冒出嫩苗,就是没见那只巨大的蟠桃核从土中冒出尖来。
他有些害怕了,怕蟠桃核一辈子都不能冒尖,如果这样,那他就得赔上一辈子时光,浪费在这桃林里。
“柳姑娘,永别了。”石心儿再抚摸那个“蝶”字,喃喃自语。
他想到自己不知要等多久才能走出花果山,届时柳蝶儿可能早嫁人了,也许儿女成群了。
“什么柳姑娘桃姑娘的,还不起来给桃林浇水?”孙雨冰睡在另一处帐蓬里,醒来一看,没见石心儿在桃林里,便气呼呼地来到石心儿的帐蓬里。
她一看石心儿光着上半身,下身穿着裤叉,更是火冒三丈,以为他刚睡醒。
“对不起,孙姑娘,我起来了,刚才出去过,只是有点冷,所以回帐蓬里加件衣服。”石心儿收起思念与忧伤,将破长袍穿在里面,又探手抓起孙雨冰为他所缝的新长袍,穿在外面。
“喂,你这人真是古怪,一件破长袍也舍不得扔。”孙雨冰怒气渐消,见状奇异地道。
“游子身上衣,慈母手中线。孙姑娘,里面的这件长袍虽破,却是我娘亲为我所缝。我离家何止千里?岂能舍得扔?唉,我离开香花岛快两年了。不仅未能完成父母的任务,也不能回家尽孝,更不知香花岛是否与倭寇开战。”石心儿低吟一声,满脸遗憾。
孙雨冰没有吭声,躬身退出帐蓬。
石心儿的一番话,让她有些感触。
她十五岁时成了孤儿。
但是,她没有多少难过。
因为,她听着孙家的故事长大,知道孙家的人一旦成亲,就会变成石头。
她一人无忧无虑地在花果山耍猴、种桃,时不时与高不攀等人打一架,倒没想那么多。
但是,石心儿来此之后,打破了她宁静的生活。
让她知道什么叫作父爱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