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大宅大清早身穿黑色丧服的叶惜枫靠在大厅的落地窗旁,皱着眉看向窗外.
“今天的天气还真是糟糕。”望着被风吹的摇来摇去的树枝,惜枫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大哥,时间差不多了。”白煊宇从沙发那边走过来提醒惜枫,生怕耽误了时间。
惜枫对着他点了点头,于是要参加丧礼的十几个人离开大厅,坐进了事先准备好的辆四车里。没有让家里的司机开车,父亲的葬礼惜枫他们只希望参加的人,是这些与利益完全无关的挚友亲朋,所以开车的四个司机都由参加丧礼当中的人担任。
惜枫、惜雪、白煊宇和煊宇妈妈坐第一辆车,佳美和她的父母、夏灼野、景海、元德、浩远等人坐第二辆车。叶凡儒生前的几位挚友,和公司里的几位对叶凡儒忠心耿耿的高层人员,分别坐地三、四辆车。在保镖和家里佣人的帮助下,四辆车子艰难的突破,围在门口的记者们的包围驶出了叶家大宅,就此宣布叶凡儒的葬礼正式开始。
殡仪馆除了惜枫他们和工作人员之外,告别厅中再没有其他人,早在两天前惜枫就让管家伯伯包下了这里,他希望在送爸爸最后一程的时候不受任何打扰。
空荡荡的告别厅里只有这么十几个人,和一具早就冰冷僵硬的尸体,悲伤的情绪笼罩着每一个人。
告别仪式很简单,叶凡儒的遗体躺在由白色菊花簇拥着的床上,并没有宣读告别词,来诉说他生前的丰功伟绩,大家只是依次走过去,把自己手中分到鲜花放在他身上,仅此而已。没有哀乐与悼词激发悼念者的眼泪,只有旋律舒缓的钢琴曲反复播放着,这首曲子是叶凡儒生前最喜欢的,惜枫他们不希望用难听的哀乐来送父亲走完最后一程,所以才选了父亲生前最喜欢的曲子,本来是打算由惜枫用妈妈遗留下来的那只口琴,吹奏曲子的,但惜枫太过悲痛,别说是吹奏曲子,就是话他都说不出来了。
从踏进殡仪馆的那一刻开始,白煊宇始终握着惜雪的手,他感觉到惜雪的手凉凉的,身体还在轻微的发抖,即使强自镇定还是不住的发抖。惜雪是强打精神才能参加葬礼,白煊宇很担心悲伤的氛围和寒冷的天气会再次使惜雪生病,即使担心的快要死掉了,他却并没有开口阻止,毕竟这是最后一次看见爸爸面容的机会,他有怎么忍心剥夺呢?除了像现在这样紧紧跟在她身边外,白煊宇什么忙也帮不上。想到自己安抚不了惜雪心中的悲伤,白煊宇觉得自己好没有用,他伸手将哭的泣不成声的惜雪搂进怀里。
在惜雪和白煊宇身后站着的夏灼野攥紧了手里的花,望着靠在白煊宇怀里的惜雪,他的眼神中包含了心痛、悲伤、不甘、无奈。
“他们俩个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你应该明白,早点放下的,不然痛苦的可只有你自己。”从父母那里走过来的佳美在夏灼野身边站下,她眼睛望着惜雪和白煊宇,话却是对身旁的夏灼野说。
“该死的命运。”夏灼野忿忿的吐出这句话,走过去把花放下便靠到墙角去了。
白煊宇将惜雪从自己怀里扶起来,擦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脱下身上的黑色西装上衣披在惜雪身上,然后陪着她将鲜花放到叶凡儒身上,惜雪还把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纸鹤放进父亲手里。惜枫并没有献花给父亲,是他亲自将爸爸推到焚化炉那里的,在进行焚化之前,他长时间的注视着爸爸宛如沉睡的面容,什么话也不说,只用双眼注视着,过了很长时间才对爸爸进行火化。
熊熊的炉火,从烟囱里飘出一缕白烟,只要几分钟的时间,叶凡儒只剩下一捧骨灰,只有这一捧经受不起二两风的灰粉骨渣,能证明曾经有个叫做叶凡儒的人,在这个人世间存在过。
按照习俗,惜枫、惜雪两兄妹要为父亲拣骨灰,惜枫怕妹妹支持不住,所以就没让妹妹帮着拣骨灰,只有他一个人来为父亲拣放骨灰。从活人—尸体—骨灰,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惜枫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当一点点将灰烬与骨渣拣殓好时,惜枫才意识到父亲已经离开了。
叶凡儒的骨灰被安放在惜雪妈妈墓地的旁边墓穴中,惜枫兄妹并没有将将父亲与母亲合葬,他们觉得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想来身在天国的父母也不希望他们那么做。将骨灰安放在这里的提议是煊宇妈妈提议的,她觉得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做为叶凡儒的安葬地。既然煊宇妈妈都这么说了,惜枫他们兄妹自然是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将骨灰安放在墓穴里,在墓穴封好,立起墓碑,整个葬礼便宣告结束。惜雪站在父母的墓碑前愣愣的出神,白煊宇把带来的千纸鹤饰物挂到墓碑上,这些千纸鹤都是惜雪熬夜折出来的,究竟折了多少只没有细数过,天亮的时候,惜雪将所有的纸鹤串联起来做成了饰物。
叶惜雪内心世界妈妈最爱的爸爸从今天开始就要永远陪伴在妈妈身边,妈妈你一定很开心吧?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们的,等以后我的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我也要安葬在这里,永远守护在你们的身边。
“别胡思乱想,你的人生是属于我的。”白煊宇霸道的声音从惜雪的头顶传来,惜雪仰起小脸望着他,心中奔涌的悲伤稍微平静了些。
“别怀疑,你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在想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白煊宇看着惜雪一脸了解的表情说道。
惜雪抱住了白煊宇,靠在他的怀里,聆听着他强而力的心跳声,惜雪再次感谢命运安排她与白煊宇的相遇,要是没有白煊宇在自己身边她要怎么办呢?
“雪儿,爸爸不在了还有我,我会在你身边守护你一辈子的。”白煊宇把惜雪从自己怀里稍稍推开,郑重的向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孩承诺。
眼泪再次涌出眼眶,但这次泪水的味道不在是枯涩的,惜雪看了白煊宇好一会也没有回应,急的白煊宇手心都冒汗了。还好,惜雪在白煊宇急的要晕倒之前用力的点了点头,白煊宇就像是获得赦免的死刑犯,开心的不由分说的给了惜雪一个深深的吻,惜枫很气愤的把两个人分开,竟然在老爸老妈面前非礼他老妹,他非要好好教训这个混小子,结果在回去的路上惜枫一直瞪着开车的白煊宇,而且还不停的给妹妹洗脑。吵吵闹闹的驱散了不少悲伤的气氛。
葬礼过后的第二天,一名律师来到了叶家。他主要是来宣读叶凡儒生前所立下的遗嘱。毫无悬念的,惜枫继承了爸爸的公司,叶凡儒把在世界各地购买的房子以及古董等不动产,平均分给惜雪和白煊宇还有煊宇妈妈。煊宇拒绝了这笔巨额的遗产,他认为继父留给他最有价值的财产,不是那些豪宅与古董,而是惜雪,至于钱财,他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赚。煊宇妈妈把得到的财产全部捐献给了教会,过了叶凡儒的七七之后,她搬离了叶家大宅,住进了教会,每天都在为贫困儿童募捐的事情忙碌。
冷冷的风吹动窗外掉光叶子的树枝,摇摆的树枝像是在告诉我们冬天已经到了,叶家大宅中的每个人都开始了全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