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以律判决,”张小凡想了一下,直接重色道:“此人冒认我亲眷且不说,大闹王府,欺凌弱女都是我亲眼看到的,按照律法,应判处五十至一百杖刑,五年或十年监禁。让程县令查一查,这个袁霸天平日肯定另有案件,有一是一,按照律法判处就是了。”
张小凡把话说得清楚透彻,霍岳林听得自然明白,连连点头,算是记下了,昨日酒宴师徒两人没有尽兴,上午两人谈了会话,就开了酒宴,这也是国朝惯例,只要有访客上门,必定要开酒席的,否则就算是失礼。
说是酒宴,其实就四个大盆子菜,连带一坛老酒。
霍岳林坐在宾座,丁俊和张衡陪同,都是老熟人,并且丁俊和张衡身上也有伯爵的爵位,算起来,身份不比霍岳林低。
四人喝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散了。
霍岳林出了王府,回到官驿,那程县令已经等了老半天了,听到霍岳林转述的话,不由得目瞪口呆。
听说张小凡廉洁自律是一回事,真的听到要下手惩罚袁霸天,这才感到真心的惊讶。
连忙问道:“府尊,这袁霸天真是王爷的亲表弟,真的按律,恐怕杀头都是够的。是不是,王爷有什么难言之隐……?”
“胡说八道,”霍岳林斥道:“恩师亲口言说,这袁霸天与王府并无半分瓜葛,哪里来的谣言?竟敢毁坏恩师声誉?”
那程县令讪讪谄笑,不敢再说,自己来这天台县不过五年,但是五年前这袁霸天就是天台县最大的凶恶黑势力,那个时候袁霸天与当朝首辅是表兄弟的关系,就已经流传甚久。如果自己真的要依律判刑,一刀杀了袁霸天,事后王爷后悔了怎么办?反正自己只有一年的任期了,干脆判个五年监禁,留给后人处理。
想到主意,这程县令回到县衙后,找来师爷寻找对策。
那师爷精通钱粮,对人情事务也熟练得很,眼睛一眯,嘴角露出一丝轻笑:“老爷,做事狂驳了,这事本来就不该去问的。”
那程县令听了不喜,问道:“这袁霸天被王府送来,如果不问,老爷我怎么敢判案?”
“老爷这话也错,也对了,”那师爷知道自己说话不对,连忙告罪,笑道:“老爷其实应该想一想,昨天袁霸天在王爷与众人饮酒时,上门闹事。王爷一时下不来台,不认这门亲戚那也有情可原。不过今天又放出话来,要老爷以律判案。说明,还是怕老爷领悟错了,如果真的不是亲戚,砍头流放都是够得。但是王爷只是轻轻的说,五十至一百杖刑,五年或十年监禁。就表明,王爷只是要给袁霸天一个教训,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放他出来……毕竟袁霸天是王爷表弟,怎么可能真的官衙五年之久呢……”
如果让张小凡知道,一脚踢死这个师爷的心都有了,自己作为大宋首辅,宰执天下,就算真的有这样一个表弟,要么关押在自家后院,自己管教,要么就大义灭亲,何故要做戏给外人看?
有必要吗?
偏偏像师爷这类人,歪解上意,就为了奉承上司,却不知道袁霸天这类恶人,就是以此为手段。
很多官员都是奉公守法,偏偏被一些亲戚朋友,打着名号,四处招摇撞骗,最后真的被捅出来了,偏偏是那些官员被入了大狱,成了首恶。
而真正的恶人,那些官员的十八扯亲戚朋友,却只是关押几年,就被提前释放。还被名为,思过立功,可以宽大处理。
却不知道,就是这些混蛋王八蛋,害了一个好官员,然后却能逍遥法外。
那师爷说得程县令心动,当下直接判了,五十杖刑和五年监禁。
五十杖刑自然是走走过场,袁霸天大大咧咧的站在大堂上,衙役壮着胆子上前告罪,想要行刑,却被袁霸天笑骂,只得站着行刑。
如同挠痒痒一般,打了五十下,连破皮都没有,袁霸天心中得意洋洋,更是嬉笑怒骂,猖狂异常,在大堂上咆哮。可怜那程县令,连带师爷并诸衙役都要笑脸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