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炼化(1 / 2)

炼化魔气的速度加快。

秦苍的状态却一点儿也不轻松。

他在炼化八荒魔珠魔气的同时,也在吸取八荒魔珠的魔性,其中涵盖着的不仅仅只有琴天阑的遗留,还有厉飞鸾、柳乘风等一众曾执掌过八荒魔珠一段时间的魔道强者的残余。

一群破碎的纸屑,在东拼西凑之后也能恢复到正常纸张的大小。

若是这些纸屑上还有着些许字迹,情况倒会有所不同。

因为拼凑后的大小虽然与正常的纸张一样,其中字迹的来源却未必就是一整张纸上的内容,它们彼此间或许互相排斥抵触,甚至牛头不对马嘴也说不定。

可立于大世之上观天下的人,目光所过,本就很难将每一个细微的地方都收入眼底,尤其是当他们选择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时候,便无疑要由于顾及当下的利益,来埋下一些未来的隐患。

这未必就是急功近利,目光短浅的表现。

因为人在不同的时间段本就有着不同的目标与追求。

倘使在那个时间段内完不成那个对应的目标,也不一定就能拖到明日,等到未来。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那“未来”一词更是本身就注定了一层遥远的含义。

他富有耐心,不惧遥远,也期待未来,但若非无可奈何的事情,他绝不会等到耽搁得久了再去处理。

玄域五极之间设有封印,无法随意跨越,这自然是件令人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不得不为此等候许久,才能找到她了断那段因果情缘,然而他却不能干等,反而还要为那终将来到的一天提前做出诸多准备。

无论是拜入青云剑阁,还是来到魔门之地,都是他做出的准备。

这其中所发生的一系列离奇曲折的事情,他全都当作自己应该受到的磨砺。

包括神魔图中的经历。

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不可能任何时候都保持着一副凛然大义的姿态。

他虽然接下了那份沉重的责任,却同样不是时时刻刻都心系着远古的伏羲女娲,如今的孱弱人族。

改变血脉,炼出三成神农血,他那时告知给姜榆罔的理由是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实验,以便在往后不断摸索,争取寻找出与伏羲女娲间的关联,破解咒帝的血脉诅咒。

不管是哪一条,听上去都很大公无私。

他却还是藏了私。

或许现如今的姜榆罔已经有了些许察觉或猜测,可他一日不曾说明,付诸行动,姜榆罔的猜测便永远只是猜测,不能笃定。

在行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那一步之前,他也确实没有向姜榆罔吐露的想法。

他自己却一定会记得,不管做了多少好梦噩梦,都不会忘记。

他决心要在与她了断所有的恩怨情仇之后,以这三成乃至更多的神农血洗掉自己身上心上所有的伤痕,此举其实与当年她险些刺入他心口的一刀一样,抱着同样的目的,那便是破情入道!

这无疑是报复性和讽刺性都极强的做法。

却很果决,契合枭雄的果决!

但门外的红烛翁已然窥见了他的情劫,并且在与蓑衣客的交谈中透露出他无论是渡劫成功还是失败,都不会好受,要么为情所灭,魂飞魄散,要么自己灭情,再称不上是“人”。

不单如此,红烛翁还提到他的情劫起源于过去,纠缠于现在,延伸至未来。

什么样的情,什么样的劫,才能频频跨越时空,在过去、现在、未来中转换?

这一场注定对他道途影响极大的情劫的主角难道就只是他与雪轻影?

没有其他的人?

无人知道答案。

蓑衣客不知道。

红烛翁不知道。

包括他自己也还不知道。

现在他还是人,有七情六欲的人,却在不断向魔靠近。

他曾说过自己的信仰是神,而今做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事情。

人的信仰难道真的就如此脆弱?

脆弱到可以产生颠覆性的变化逆转?

如若有人一直观察注意着他的经历,倒是有很大可能出现这些想法。

他自己却不会。

因为他明白信仰和实际的差距,一如他知晓梦幻与现实的差别。

曾有个立志要当盖世英雄受万人景仰的热血少年,经过数十年的摸爬滚打,最后却不过做了个织席贩履之辈,被人瞧不起,且每逢阴雨天,都要腰酸背痛好一阵。

曾有个发誓要成为沙场大将,横刀立马时敌人肝胆俱裂的年轻人,加入军队之后果真奋发图强,潜心学艺,原本就是个拳脚不通的二愣子,在经过诸多个日日夜夜的练习与实战中,硬是耍得出不少威力不俗的招式,却在要晋升为伍长的前一天被乱箭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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