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长枪兵?
与以往他们碰到的明军,也没有什么不同么?也就是队列稍微整齐一点。
但队列整齐,能当饭吃么?
刚才大呼那个高大拔什库,更是一马当先,手持一柄近乎一人高的狼牙棒,抡圆了便朝着明军长枪兵排列狠狠砸过来。
他是镶黄旗的精锐,老奴的亲卫奴才,对阵明军,他早已经有了丰厚的经验。
之前后金军对阵长生营的失利,他也多有耳闻。
依照他的分析,明军长枪兵的排列整齐不假,但却并非就无法战胜。
最关键的,怕主要是攻城时后金勇士们的空间太窄,无法完全施展开。
刚开始冲下土墙时,他心里其实也有一些忌惮,害怕里面是无穷无尽的可怕陷阱。
但扫了一眼形势,发现明军居然在土墙后留出了空挡,他又怎的还会怠慢?
尤其是他这巨大的狼牙棒,棒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尖刺,只要碰到人,非死即伤,最适合冲击明军这整齐的队列了。
“哈哈哈!你们这些卑贱的明狗子,都去死吧!”
这拔什库狰狞冷笑着冲上前来,他仿似已经可以看到,他这一棒子下去,至少得有五六个明狗子,要去见阎王了。
这时,就仿似火星要撞到地球,双方间隔只有不足十步了。
后金军的这一轮标枪、飞斧之类,虽对长枪兵儿郎们造成了五六十人的伤亡,但平日里严酷的操练,军官们最熟悉的呼喊,使得长枪兵儿郎们并没有混乱,他们紧紧的保持着严密的队列,依托着各自最熟悉的军官和伙伴,持续加速着朝着这些狗鞑子冲过去。
“向右刺-----刺!”
就在双方就要触碰到的前一刻,所有儿郎们最为熟悉的口令瞬间响起来。
一排三个把总,近四百长枪兵,所有人都将枪头本能的偏向右侧,风一般朝着眼前的鞑子冲过去。
“去死吧!狗鞑子!”
也不知是谁,骤然大呼一声。
下一刻,火星与地球剧烈碰撞,艳红色的明军洪流,黄色、红色、白色、蓝色相间的彩色后金军洪流,瞬间剧烈的撞击在一起。
这身材高大的拔什库极为勇武,正如他的预判一般,他这一大棒子砸下去,正中一个低吼着冲上前来的明军长枪兵的头顶。
即便这明军长枪兵有铁盔护身,但只听‘咔嚓’一声,虽狼牙棒的尖刺,并没有直接穿透这明军长枪兵的铁盔,但这拔什库明了,他已经将这明军长枪的脑袋砸裂了。
他忍不住就想哈哈大笑,发泄心中的邪火,但还未等他笑出来,却骤然发现,这脑袋怕是都已经碎裂的明军长枪兵,正狞笑的看着他,竟是死也不瞑目。
“卑贱的明狗子,还敢看你爷爷?”
这拔什库忍不住狠狠啐一口,刚想要用力拨开这卑贱的明军长枪兵,却忽然发现,他的侧胸腹,一股无法言语的痛楚,骤然涌了上来。
瞬间,这种剧痛又被加剧了一倍。
紧接着,两倍、三倍、四倍……
这拔什库还没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忽然感觉脑海里的意识止不住的开始模糊起来,胸腹之间,仿似已经翻江倒海,一股根本无法压制住的热流,忍不住从五脏六腑翻涌出来,就要冲破他的喉咙。
片刻,他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哇’一声大叫,眼前血雾四溅,仿似还夹杂着什么他说不出、道不明,却又真实存在的固体。
“我草你娘的狗鞑子!还敢看你爷爷!”
一个明军甲长恶狠狠的又将长枪往这拔什库的胸腹中刺深了一些,一把扯住他胸前的甲片,也不顾脸上已经被这拔什库吐出的血雾溅了一脸,用头猛的撞击他的脸。
可怜这拔什库至少被四杆长枪串成了肉串,意识早已经模糊了,在这明军甲长的剧烈撞击之下,他残存的意识瞬间消散,一歪脖子,脑袋瞬间邋遢下来,再没有了半点生息。
“狗鞑子,来啊!来啊!”
这明军甲长忍不住仰天长啸。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刚才他的弟兄好像受了重伤,忙猛的回过头,看向被这拔什库狼牙棒击中的明军士兵,“东子,东子你没事吧?”
这叫东子的明军士兵脸色都白了,八棱铁盔也已经被砸扁,暗红与白色混杂的液体,止不住的从他的帽檐下流淌,已经淌了他大半张脸,但他依然还保持刚才的姿势,双手紧握着长枪,恶狠狠的瞪着这拔什库,满脸的坚毅果决。
“东子,东子!你醒醒,醒醒啊!我是你刚子哥啊!”
这明军甲长忍不住大呼,用力摇晃东子的身体。
可惜,刚才这拔什库的力道实在太大了,东子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僵硬,但他的嘴角边,却忽然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笑意。
片刻,他的脑袋一垂,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息。
“东子,东子!啊------!”
这明军甲长忍不住放声大呼,眼泪止不住的朝外翻涌。
片刻,他一脚蹬住这高大拔什库的尸体,猛的将长枪从他的尸体里抽了出来,歇斯底里的大呼道:“狗鞑子,爷爷草你们十八辈祖宗啊!你们都该死,都该死啊!”
他说着,提起长枪,发疯一般,就想寻找还站着的狗鞑子。
可惜,这一轮冲刺,顶在前面的百来号鞑子,尽数倒地,其余还活着的,已经被吓破了胆,纷纷退到了土墙之后。
这明军甲长刚子十几步之内,再也没有了一个可以站立的鞑子。
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变得血红,大吼一声,就想要朝前面的残留的鞑子冲过去。
但这时,身后却传来了上官把总最熟悉的呼喊,“第三把总队,撤!把空间留给后面的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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