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某些无法言喻的东西,崇祯皇帝不能直接召见他而已。
既如此,李元庆自是也不会再跟王承恩聊什么交情、情分,片刻,恭敬拱手道:“王公,此事,元庆很难回答啊。或许,一千个人眼中,对此事便有一千种方略。依照元庆思量,若要彻底灭除东奴祸患,关键是要瓦解东奴王庭核心。若不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即便我大明可取得一时胜利,但之后,怕很快便会死灰复燃。”
“但东奴善骑战,游走漂移不定。此时又占据辽中坚城。我大明想在短时间内,取得决定性的战果,怕是艰难啊。元庆还是当初的思量,可以海州为主,逐步朝前推进,通过守城战,战略骚扰、瓦解东奴核心战力。”
李元庆说的语速很慢,确保王承恩能听清他的每一个字。
王承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事实上,崇祯皇帝告知他这些今晚晚宴‘要素’的时候,王承恩心里是有几分抗拒的。
毕竟,袁蛮子的先例就摆在眼前。
五年平辽。
可现在还没三年,便已经两次被鞑子打到了京师城下,他袁蛮子更是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天子有要求,他这做奴婢的,还能怎么办呢?
半晌,王承恩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元庆,此事……艰难那。你对海州攻略,有没有详细的计划?”
…………
一个半时辰之后,大概深夜十点半左右,养心殿内。
崇祯皇帝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王承恩,“大伴,他真是这么说的?”
王承恩重重点了点头,“皇上,奴婢可用项上人头保证,这些话,奴婢一个字都未曾说错。”
“………”
崇祯皇帝一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王承恩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当然了解天子的苦衷,朝廷没银子啊。辽东战事拖一天,天子便要勒紧一天裤腰带。
尤其是陕西的那帮泥腿子,从年初就开始闹得欢,天子此时可不好受啊……
这时,崇祯皇帝却低低喃喃般低声道:“大伴,此事,是朕太急了么?”
王承恩忙恭敬跪倒在地上,重重对崇祯皇帝磕了几个响头,“皇上,平谷之役,李元庆纵使有过,却是瑕不掩瑜啊。正如李元庆那句话,此事,当温水煮青蛙为上,绝不可操之过急啊!”
“你------!”
崇祯皇帝登时大怒,手指就要指到王承恩的脸上,对王承恩怒目而视。
王承恩只是拼命磕头,绝不敢再言半字。
眼见王承恩的额头都已经发青肿了,崇祯皇帝有些说不出疲倦的一摆手,“大伴,你先起来说话!朕还没有糊涂到那种程度!朕会让李元庆比下去吗?”
“谢皇上。”
王承恩的老泪都流出来,颤颤巍巍的爬起身来。
“你……”
崇祯皇帝心里也说不出的滋味。
这世上,他谁都不信任。
若是还有一个人,能值得他信任,那就只有眼前的这老太监了。
片刻,崇祯皇帝亲自为王承恩搬来一个小圆墩,又亲自扶着王承恩坐下,拿起一块御用的明黄色手绢,亲手为王晨恩擦了擦额头,低声道:“大伴,你是朕的亲人,朕岂会不相信你?可你,你这样,这不是逼朕吗?这根那些大臣们,又有什么分别?”
王承恩老泪忍不住的翻涌出来,想要跪下,崇祯皇帝却是摁着他,不让他跪下。
“皇上,皇上啊。此事,此事奴婢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您。但奴婢却是知道,这事情,只有当面面对面说开了,才好化解其中纷杂啊……”
“哎……”
崇祯皇帝有些说不出疲惫的深深叹息一声,“大伴,朕知道了。朕会尽快召见李元庆的!”
…………
打发掉王承恩,崇祯皇帝大步来到了殿外透口气。
他当然明白王承恩的初衷。
王承恩是害怕他再与李元庆把关系闹得太僵、不可收拾了。
事实上,崇祯皇帝在潜意识里,其实明白王承恩说的是正确的。
李元庆就算身上毛刺儿很多,但却是朝廷的栋梁,是大明的肱骨之臣。
但崇祯皇帝心里却咽不下这口气!
平谷城这么多机会,李元庆为什么要放弃!他怎么就敢放弃?
他还将他这天子放在眼里嘛?
尤其是孙承宗,竟然默许了李元庆这般胆大妄为,还妄图许以伯爵?他们将他这天子至于何处?
他此时非常想招李元庆入宫,当面好好问个明白!
但思虑半晌,他却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今夜,王承恩至少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他不能只听信某一方面的一面之词,必须要仔细静下心来,再好好衡量几遍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