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禁不住也恼了:“你吼什么吼?自己卑鄙地用一个假棋盘诱我回来,现在在这里装情圣,还不让人说是吗?”
假棋盘?禾!
商慕炎一震,愕然抬眸。
凤眸缓缓眯起,他犹不相信,一字一顿:“棋盘是假的?”
睨着他的反应,苏月冷笑更甚,“继续!妲”
肩上一痛,是男人骤然五指收拢,他眉目一沉道:“继续什么?”
“继续做戏!”
商慕炎凝着她,眸中尽是冷冽、喷张,片刻之后,却又忽然别过眼,轻轻笑了,“如果你笃定这样看我,我说再多也是无益。”
扣在她肩膀上的双手力道松开,顺着她的手臂滑下,垂在身体两侧,商慕炎方才的气焰刹那间殆尽,唇角依旧抿着一抹笑,他接着道:“我的确是想着用棋盘诱你回来,因为我找不到你,哪里都找不到你,我不知道你是生是死,我想见你,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无论你信是不信,棋盘是假的,我并不知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商慕炎凤眸一眯,眸中寒芒一闪。
某个人是不是赐赝品给他赐习惯了?
曾经的灵珠是,如今的玲珑棋盘也是。
苏月就看着他,不说话。
她不是不想相信,是真的没办法相信。
且不说,两人之间夹着太多的谎言,她早已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单凭这个男人和舒思洋、商慕毅的关系,不可能舒思洋都知道这个棋盘是假的,而他当事人却不知情。
“你如何知道那个棋盘是假的?”
商慕炎转眸回来看着她。
毕竟谁也没有见过那个真正的棋盘,是真是假,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分辨得出?
“我自有我的方法知道。”
因为她试过。
龙凤玲珑棋盘,是千年玉石雕凿而成,而此玉石其实是有着磁力的,可以吸附铁器,这也是辨别棋盘真伪的重要依据之一,一般人并不知道这些,因为六扇门关于此项的记载,被她偷偷抹去了。
“你肯定吗?”
商慕炎似乎犹不相信。
“当然肯定。”苏月瞟了他一眼,“你若不信,也可以去问问你的五哥和你的女人!”
商慕炎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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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五王府,水榭亭台
男人一袭白衣剪手而立,猎猎夜风中,衣发翻飞,他微微扬着脸,深邃如潭的眸子遥望着天边那一抹朦胧的月影,一动不动,不知心中所想。
不远处,一男一女缓缓走来。
在看到亭台里面的身影时,女人眸光一亮,下一瞬,便轻提了裙裾,快步跑了过来,身后的披风被风鼓起,在夜色下簌簌起舞,就像是一只翩然的蝶。
“爷。”
女人快步入了亭台,脚步微顿,只一瞬,又忽的几步上前,伸出双臂,从后面环上男人的腰身。
“爷……”
小脸深深埋在男人的后背上,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哽咽,环在男人腰身上的手臂又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自那夜在八王府,她负气离开,她就一直在等,在等他来见她,在等他来跟她解释。
没有人知道那种等待的煎熬,以前还可以在他上朝的时候,借故从宫道上路过,碰到他,这几日他在养伤,没有上朝,宫里都见不到他。
她想去八王府,可又拗不下脸,几时他让她受过这样的委屈?
所以,她只有等。
终于,终于商慕毅带信跟她说,这个男人要见她,就在今夜。
他终于来了,听说,他的伤也才刚刚好,刚刚好就来了,是吗?
“洋儿就知道爷不会不顾及洋儿的感受的……”
女人深深的呼吸,唇角轻轻扬起。
腕
上蓦地一热,她心尖一抖,没有动,她知道,那是,男人握住了她的手。
下一瞬又如她所料,男人握住她的手,反手将她从身后拉到了面前。
她睁着美眸看着他,看着他眉目如画、俊美无俦的样子。
两人挨得极近,男人熟悉好闻的气息清晰地打在她的面门上,让她心头狂跳。
她以为再下一瞬,他应该是将她拥进怀里。
没有!
他只是看着她,眉眼沉凝地看着她,看得她一颗心从悸动到不安,从期待到无措。
她微微抿了唇,眸光轻轻一转,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已经止步在亭台外面的商慕毅。
隔得有些远,又光影偏逆,看不到商慕毅脸上的表情,她怔忡片刻,复又将眸光转回看向身前的男人。
心中略一沉吟,她便开了口,“爷做什么这样看着洋儿?”
“真的龙凤玲珑棋盘在哪里?”
商慕炎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很轻柔,就似不带任何情绪地寻常一问,却听得舒思洋浑身一震,瞬间变了脸色。
龙凤玲珑棋盘?!
他知道了吗?!
她怔怔地看着他。
“是你做的吧?”
眼眸的视线依旧紧锁在她的脸上,男人的口气依旧温润如水,可是,也不知是不是夜风太凉的缘故,她竟是浑身打了一个寒噤。
“我……”
“不是她,是我!”
随着男人笃定的声音,有脚步声拾阶而上。
舒思洋愕然转眸,看向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的男人,商慕炎亦是流转了眸光,淡淡瞥过去。
商慕毅直接走到两人面前,看着商慕炎。
“八弟,真的龙凤玲珑棋盘是被我换下来的,跟洋儿没有关系。”
舒思洋震惊地看着商慕毅,眼帘颤了又颤,末了,又微微抿起了唇,看向商慕炎。
商慕炎凤眸微微一眯。
“你为何要这样做?”
商慕毅笑了笑。
就连五哥这样的称呼也省去了吗?
“因为此物太过贵重,我怕有什么闪失。”
“闪失?”商慕炎轻笑,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五哥当很清楚那夜我的用意。”
“当然清楚,八弟不就是要用此物将苏月诱回来吗?既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诱,那用真的诱跟用假的诱,又有什么区别?”
“五哥当真不懂?”
商慕炎唇角始终勾着一抹上扬的弧度,声音却清冷异常。
怎么会没有区别?
他让一个女人看轻,他让一个女人失望,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我的确不懂,”商慕毅微微摇头,“我没有八弟的睿智深沉,没有八弟的心思缜密,更没有八弟的面面俱到,我只知道,这个东西是父皇赐给你和镇国公之女的新婚大礼,是世间罕有的贵重之物,不能有任何闪失,其他的我没有想太多。”
“其实,反过来想想,八弟应该感谢我才是!那夜,八弟是成功将苏月诱了回来,却并没有将其留下,试想,如果,不是我将玲珑棋盘换了下来,如果,她偷走的就是真的,那如今,谁敢说,此时此刻苏月就一定会在你的八王府,说不定,早已不在了这个时空,不是吗?”
商慕炎瞳孔微微一敛,沉声道:“这是两码事!”
动机是动机,结果是结果。
不经过他的同意,私自将他的东西换了,还一直将他蒙在鼓里…….
果然,一个一个都变得很有主见了,是吗?
绝美薄削的唇边缓缓勾起,他忽然低低笑,“要不,以后,我们都听五哥的?”
一边说,他一边笑睨着商慕毅,黑眸晶亮如星,光亮却如深秋的月辉一般清冷。
商慕毅脸色一变。
舒思洋亦是一震。
几时听他这样跟商慕毅说过话?或者说,几时听他说过这样的话语?
他怒了。
这是他们两人同时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