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垂眸,她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一枚匕首深深刺入,血,正喷涌而出。
男人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响在怀里,“既然不想独活,那便成全你!禾”
苏阳颤抖地看向男人,眸色痛苦,一双紧紧箍着男人的手臂也因为剧痛而松开。
男人在她怀中徐徐坐起。
“你……”
这次轮到苏阳震惊了。
明明她将毒下到了炖蛋里,明明她舀了炖蛋给他,明明她看着他吃了下去。
怎么会?
抬手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沫,林子墨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站起,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剧痛让苏阳佝偻了身子,她颤抖着、抽搐着,趴在他的脚下,以一个卑微的姿势仰望着他妲。
“方才你不是说,自己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吗?那我就告诉你,为何我会没事?”
男人唇角轻勾着一抹冷魅的笑意,忽然倾身,凑到她的面前,薄削的唇几乎就要碰到她苍白颤抖的唇瓣。
“你知道吗?你做错了两件事,第一,既然狠心下毒给我,你就不应该告诉我下的是什么毒;第二,见我毒发,你就应该马上走,而不是留下来,还同情心泛滥地抱着我表忠心。”
“是你说,是爷自己的毒,既然是我自己的毒,我又如何会没有解药呢?”
方才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他便已借机服下了解药。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你要逃,还来得及,可是你不,还偏要凑过来……”
两人挨得如此近,呼吸交错,气息交缠,他轻柔地吐息,就像最深爱的情人低声说着最动听的情语。
可对苏阳来说,却字字如钢针,针针直戳心头。
鼻尖充斥着浓浓的血腥,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胸口巨痛,也已分不清是伤口痛,还是里面痛,苏阳苍白着脸摇头,轻轻笑。
忍着剧痛,她兀自仰着脸,保持着与他暧.昧相对的姿势。
唇瓣难以抑制地抖动着,她极力让自己声音如常。
“商慕寒,此生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爱上你!爱上你这个没有心的男人!”
男人怔了怔,眸光一闪,直起腰身。
背身而站的同时,衣袖骤扬,一道掌风凌厉甩出。
女子闷哼的声音、鲜血喷溅的声音、重物被抛起又委顿于地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再下来,就只剩一片死寂。
林子墨重重闭眼,紧紧抿起了薄唇,挺拔的身子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许久,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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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灯红酒绿。
苏希白打了一个酒嗝,走在长长的街道上,脚步微踉。
今夜喝得有些高了。
那些个同僚,平素看都一本正经,这酒桌上,可是一个比一个闹得欢。
人跟人之间的交往就是这样的现实,曾经在景帝的时候,他不受待见,大家都很客气地跟他保持着距离和分寸,而如今,新帝的一张加封他为正一品的公文下来,他的生活一夜之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上府拜访的人多了,请客吃酒的人多了,溜须拍马的人多了,阿谀奉承的人也多了。
这些人的嘴脸,他都清楚,可是,他就是喜欢。
那种众星捧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他真的很喜欢。
日子春风得意,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女儿,苏阳。
现在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前些日子,竟然跑出来跟他说,自己跟林子墨在一起,还让他帮助他们推翻商慕炎。
他吓得差点没晕过去,也气得恨不得凑苏阳一顿。
林子墨是什么人?
忤逆谋反、在逃死犯啊!
怎么可以跟这种人搞在一起?如果被商慕炎知道了,那可是要诛九族的罪。
推翻商慕炎?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自不量力。
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而且康庄大道还在后面,他吃饱了撑着去做那些无谓的牺牲。
只是,苏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