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思量(1 / 2)

这事还真得好好琢磨。叶琢也不推辞,想了想问道:“以前的如意坊是如何做的?他的生意好不好?”

“我原来之所以看中如意坊,就是那边的客源多。有些人手上有玉的,都会找到自己熟悉的作坊或师傅去给他做,做好了给工钱。而最大的客源,就是那些外地的客商。他们到南山镇来进货,除了逛玉街,还有一部分喜欢到依仁街来,一家一家地亲自比较。看你做的玉雕式样好不好,雕工精不精细,价钱如何。如果合适,就会大量订货。合作得好,以后就会长期合作。所以当初把黄师傅和你表哥他们留下来,也考虑到了留住如意坊的老客户的问题。作坊换了东家不打紧,只要师傅不换,那些老客户就还会来咱们这里进货。”叶予期道。

这些事,他其实并不需要跟叶琢说。他虽然残废了,不能做活,但也经常出去走动走动,跟玉雕行的人都很熟。而且因为叶璞的关系,对这些作坊的运作和各作坊的手艺,都有所了解。他自信能把这作坊经营好。只要把好质量关,将黄师傅和郑家兄弟管理好,讲究信誉,久而久之,口碑上来了,生意自然就会上门。赚大钱他不敢想,但赚点生活费,还是不成问题的。否则,他也不会冒冒然地买下如意坊。

然而叶琢这段时间的表现,屡屡让他惊喜,所以他便想跟叶琢讨论讨论。没准他这个聪明伶俐的孙女。还能给他一些好的建议呢。

叶琢听了叶予期的话,皱了皱眉头:“那就是说,咱们只能坐等生意上门啰?”

“那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别的资金雄厚的作坊,会在玉街那边或买或租一个铺面,然后从谢、余几家手里买半赌玉石或明料,加工之后再摆到铺子里卖出去。你那叔祖父,就是这么干的。他的作坊大,人手足,请的师傅手艺好,那边铺子的货也流得快。所以只要能拿到好的原料,他就赚钱。咱们那边没铺子,就只能坐等客户上门,赚些小钱。不过呢,只要咱们讲究信誉,生意还是可以慢慢好起来的。”

“那如果咱们也去玉街租一个铺子呢?”

叶予期摇了摇头:“且不说咱们手头没钱,手头的这点钱还得进原料。付师傅们的工钱,紧张得很;就算有钱,那玉街的铺子也不是想租就能租得到的。你也知道,南山镇的人都靠玉雕吃饭,大大小小的作坊就极多。除了依仁街,还有普陀街那边一大排的都是作坊。而玉街就那么大,铺子早就被一些大作坊占住了。旁的街道虽然也有开玉雕铺子的。可生意远远赶不上玉街。因此玉街的铺子,那面积还没咱们作坊三分之一大,每个月的租金就要五十两银子。再加上作坊多,竞争激烈,那租金是年年涨。而且开一个铺子,还要请账房和伙计,可不是咱们能开得起的。”

叶琢摸了摸怀里的二百两银票,沉思着。

她知道叶予期买作坊进原料。需要钱。而这二百两银子她迟迟没拿出来,一个是叶予期手头的银子还够,二就是她想用这钱为郑氏做一个打算。原来她在二房,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什么都被压着,自顾都不暇,根本顾不上郑氏。而且郑氏住在娘家,看上去还不错。她愿意跟自己哥哥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总比让她买个院子孤零零的强。

可前天去郑家,刘氏的态度她可看出来了。以前刘氏对郑氏还好,是因为她在比较富裕的二房,以后可能会嫁给有钱的或当官的,刘氏想要烧她这冷灶,以便是她飞黄腾达的时候能提携郑家人。可自打听到她说过继到了比较穷的大房,她那脸就完全变了。如果她给郑氏气受,她自然不会再让郑氏住在郑家。

但让郑氏搬到大房来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叶家二房的出妇,又跑到叶家大房来住,算怎么一回事啊?就算叶予期和关氏看在她的面上同意,估计以郑氏那要强的性子,也不会愿意的。但买一个小院子,让她一个人住着,叶琢却是不放心。就算买两个下人给她,可家里没有个男人撑着,郑氏又长得貌美,人也显得年轻,那些混混还不得打她的主意?但如果雇个男性的下人,却又不妥当,那简直是生出闲话来让人给郑氏身上泼脏水。

所以,她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而这二百两银子,便是为郑氏作准备的。如果郑氏在郑家实在是受气,那也得买个院子搬出来再说了。

至于再去赌石……她隐隐觉得,上次去赌石,就已让谢云霆觉察到了什么,否则谢家不可能同意把妾改作妻,还同意把婚期订得那么急。她这异能,要是被人发现,那可就要招来大祸。

所以,如果不是太过缺钱或作坊缺原料,她绝不再去赌石。

先开着这个作坊吧,别一下子把摊子铺得太大。祖父的身体,也经不起太过操劳。而她,还想趁着这段时间,把玉雕手艺给练上去呢。只要她的雕刻手艺好了,以后作坊就不用只靠那黄师傅了,否则太过被动,一家子的生计就捏在别人手里。

这么想着,她抬起头,对叶予期一笑:“那就这样先吧。咱们先把作坊做起来,再慢慢考虑其他。”

叶予期赞许地点点头:“嗯,这才是正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也要一点一点的做。有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心里踏实。”

说着他站了起来:“累了一天了,歇着去吧。黄师傅那儿我已跟他说定了留在作坊里;你表哥那里,他们也答应了。到明天请他们到家里来吃一餐饭,再把作坊收拾收拾,后天就开张。我看了日子,后天是个黄道吉日。”

把叶予期送回房里,叶琢将那两块石头搬进了房里,洗漱之后看看天已黑了下来,她便回到房里,将香点上,再把灯吹熄,然后开始练起劈香来。

门外是秋月和秋菊轻轻的说话声,还夹杂着风吹树叶的声音。屋子里,其余的东西都隐藏在了黑暗里,只余下墙角里那一点红红的亮光。叶琢凝神摒气,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渐渐的,所有的响动都已被她摒弃在感官之外,心里眼里只剩下了那一点红光,她的手这才一动,一把刀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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