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杜浩然问道。他见叶琢一直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来。
杜安虽然带头向杜浩然叩头,却不好代为阐述事情的真相。他在南山镇本就是个陌生面孔,要是被人知道他的身份,便有自导自演之嫌。
杜安不说话,大家也不说话,全都愣愣地站在那里。杜安急了,只得推了王老板一把。王老板这才想起他是这店铺的主人,赶紧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一说了一遍。有王岩那样聪明机灵的儿子,他的智商自然也不低;再加上做了二十来年生意,练就了好口才。不光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是连几人的话也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杜浩然来此虽是为了叶琢,却不好直接针对谢云怡与叶琢的矛盾,而是打着调查朝庭命官官声的名义。听了王老板的复述,他扫视了场中一眼,问道:“当年的那个案子,这里还有谁知道的?出来说予本王听。”
看热闹的除了路人,还有邻近几个铺子的老板或伙计。其中一个胆子大的,一听这话,赶紧出列道:“那个案子,小民当时也跟着去了衙门,亲眼目睹了案件经过。事实正如王老板所说,谢家为了私心,陷害叶家,证据确凿,袁大人秉公执法,并半点无徇私枉法。”
杜浩然点了点头,终于将目光放到了谢云怡身上。
杜忘立刻厉声道:“大胆民妇,你当众颠倒黑白,污蔑朝庭命官,该当何罪?来人,将她绑了,送到县令杨大人处问罪。”
“是。”张迁等人轰然应声,便要上前捉拿谢云怡。
唐奇安赶紧上前跪倒在地:“王爷,王爷,小民的小妾只因想起父兄的悲惨之处,对叶家姑娘心中不忿,这才口出无状,对着叶姑娘发泄了一下心头的怨恨,并无怀疑袁大人处事的公正性。怀疑之话,也是叶姑娘的丫鬟将罪名扣到内人身上的,内人并无那个意思。其实这事,说到底不是过两个女人之间的口角之争。还请王爷看在她是个妇道人家,又怀有身孕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张迁听得这话,行动滞了一滞,转头看向了杜浩然。
杜安派的小喽罗去找杜浩然,只说叶琢在玉街上被谢家人堵住谩骂,杜浩然本就因为叶琢那样离去各种心烦意乱,一听她被人欺负,再想想她离开时所说的那些话,内疚自责一齐涌上心头,这才不管不顾地跑到这儿来,要为叶琢撑起一片天空。
现在听了经过,得知这事还确实是妇人之争,即使谢云怡嘴巴厉害,骂了叶琢,他也不好拿她治罪。否则到时他和叶琢的亲事一经传出,偏袒不公倒还罢了,为了维护自己女人就连个孕妇都不放过,这种名声可不好听。他总得为皇上和瑞王,以及铁血军人的声威着想。
不过,这并不代表唐奇安轻描淡写这么说两句,他就轻轻放过此事。杜浩然将目光投向了立在那里的谢云怡身上,冷冷道:“那本王在进门之前,怎么听到有人置疑杨大人的公证,还玷污杨夫人的名声?”
谢云怡虽然被人收买来找叶琢的麻烦,但她也知道,像杜浩然这样的人,将她弄死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她不会傻到跟杜浩然作对,有钱也得有命花才是。
所以一听这话,她就赶紧跪了下去,叩头道:“民妇一时情急,怕进了衙门杨大人偏袒叶姑娘,才这么说的,毕竟杨大人是叶姑娘的继父,民妇有这样的担心也是情有可原,还请王爷恕罪。至于关于杨夫人的话,全是因为当年叶琢明明被能仁大师判为命硬克夫,还接受了我们谢家的求亲。这才让我哥哥对她恨之入骨,企图报复,导致了我们谢家家破人亡。民妇对她心存怨恨,便口无遮拦地胡说八道了一番。还请王爷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饶了民妇这一次吧。”
“命硬克夫”这四个字,谢云怡大概唯恐相关人士听不清楚似的,咬得特别重,说完还顿了一顿,转过头怨毒地看了叶琢一眼,这才往下说。
一听到这四个字,杜浩然顿时脸色一沉,目光阴沉地看向了谢云怡,紧接着又投视到了叶琢脸上;而杜安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如同一支利箭,射向了叶琢;叶琢在谢云怡露出破绽时,就知道她会借题发挥,说出这个秘密了,倒是极为淡定,低眉垂眸,就仿佛这话与她无关似的。
她这表情,让杜浩然心里顿时一紧,一种痛楚苦涩的滋味瞬间从心底里弥漫到舌尖上来;而杜安见了,则是一愣,继而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到了谢云怡身上。
早在杜安叫出杜浩然的身份,率先向他叩头时,谢云怡就怀疑他是瑞王府的人。此时再看他这表情,自然就能猜出他就是目标。见他怀疑,连忙又道:“民妇所说句句属实,叶琢命硬克夫,可是她亲姐姐说出来的,全南山镇的人都知道。王爷稍一打听就会知晓。”
杜安扫了场中人一眼,见无论是王老板,还是后来出面帮她辩驳之人,全都默不作声,倒是她身后站着的两位师兄面露震惊之色,那叫孔池的二师兄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想要离她远一点;可当事人杜浩然却没有任何震惊之色,只是目光阴沉的盯着谢云怡和她的丈夫。他便知道,谢云怡这话说的应该就是实情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把能仁大师的名头都搬了出来,便是借谢云怡十个胆,她也不敢当众捏造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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