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齐翼看她的神情不像作伪,而且像叶琢这样出身的女子,不可能敢在他面前演戏。他轻叹一声,心里排除了叶琢的嫌疑。
“好了,你回去吧。”他的声音缓和下来,“不过玉妃失踪的事,不许外传,哪怕是杜弈,你都不能让他知道。叶氏,你可做得到?”
“是,我……臣妾明白。”叶琢面色恍惚地行了一礼,也不待杜齐翼发话,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到叶琢这种失态,杜齐翼就更没了怀疑。静静地坐在龙椅上,看着叶琢走出去,他忽然一下苍老了许多,伸手揉了揉额头,满脸疲惫地道:“尘儿,你到底去哪儿了?”
出了大殿,叶琢仍是一副恍惚的样子,也不理过来问她的杜浩然,直直地往外走去。直到上了马车里,她才松懈下来,舒了一口气:“成了。”
“成了?”杜浩然便知顾尘走了,问道,“皇上问你什么?”
叶琢将杜齐翼的问话说了一遍。
杜浩然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已派张迁去打听了,具体情况,一会儿就知道。”
叶琢点点头,透过车帘的缝隙望着天空,小声祈祷:“希望师父她能平安到家。”
两人回到家中,瑞王爷和瑞王妃听说此事,大吃了一惊。
大家正议论中,张迁来报:“据说是玉妃娘娘在聂贵妃的宫里失踪了。皇上大怒,将聂贵妃打入了冷宫,又派人将宫里翻了个遍,也没找着玉妃娘娘。”
叶琢跟杜浩然对视一眼,俱都暗自一喜。一切的计划都成功了。
“什么?聂贵妃被打入冷宫了?”瑞王妃惊喜地叫了起来。不过随即想到玉妃此时怕是凶多吉少,心情又沉了下来。
张迁道:“听宫里的人说是这样。本来此事不宜让人知晓,但皇上似乎乱了分寸,大怒之下,不光是对聂贵妃用了刑,那晚御林军在宫里四处搜查,也闹得挺大。第二天大公主又进宫去哭闹了一场,想要替聂贵妃求情,结果皇上恼怒之下下了旨,令她前去浮尘庵带发修行,三年内不许踏出庵门一步。这些事,宫里人都知道。虽说被宁贵妃压了下去,但大家私下里还在议论。”
瑞王妃皱皱眉:“前天十五,皇上不是在聂贵妃的紫英殿过的夜吗?玉妃怎么又会在她的紫英殿里失踪呢?”
“听说,皇上在紫英殿刚刚歇下不久,玉妃娘娘就说不舒服,让人把皇上从紫英殿叫走了。聂贵妃正想趁此机会跟皇上商议大公主的事呢,这下被气得不轻,在宫里大发脾气。可皇上到了玉玑宫还没歇下,丽妃娘娘便派人来说,小皇子病了。皇上担心小皇子的病情,又去了丽妃娘娘那里。玉妃娘娘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去了紫英殿,说有话要跟聂贵妃说。可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皇上逼问紫英殿的宫女,都说玉妃娘娘跟聂贵妃在屋子里密谈,她们听到聂贵妃的怒斥声和摔打茶杯的声音,再后来就听到一声尖叫,待她们进去时,就只见到聂贵妃一个人在屋里,玉妃娘娘是彻底失踪了。聂贵妃对皇上说玉妃忽然就不见了,皇上自然不信。”
“这还真是一件怪事。”瑞王妃看了瑞王爷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看向叶琢。
叶琢怕人怀疑,早已在回来的马车里把眼睛弄得又红又肿。此时看到瑞王妃的目光,便又抹开了眼泪。
瑞王妃叹了一口气,对叶琢道:“琢儿,你也别伤心,皇上会把你师父找回来的。”
“嗯。”叶琢温顺地点点头,仍然无声地流着泪。
“弈儿,你陪琢儿回去歇息吧。”瑞王妃又道。
接下来几天,杜齐翼差不多把紫英殿拆了掘地三尺,仍然没有把失踪的顾尘找出来。渐渐的,他也死了心。
而聂贵妃却一直在冷宫呆着,便是大皇子来信求情也不管用。
聂贵妃一派凋零,叶琢终于可以自由地出入瑞王府了。
此时魏柱他们几个徒弟已被接到了京城,由霍宁长安排在了麒麟阁后面的宅子里。他们几人,再加上霍宁长和孔池的几个徒弟,一起组成了一个玉雕学习班,由霍宁长、孔池和叶琢给他们轮流上课。用顾尘和杜浩然所教的分段分专业教学法,他们的进步极为神速,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出师了。到时候再招些徒弟,办上几期学习班,北派的框架也就搭起来了。
除了给徒弟们上课,叶琢便开始着手布置靖安王府,并采买下人,让樱嬷嬷等人进行训练,准备在年后就搬进新宅子去。
时不时地,她会趁机回叶府看看祖父、祖母。叶予期在她的提议下,也开始准备开一间玉器店。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眼看着十一月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一日叶琢刚从外面回来,丫鬟便禀道:“三夫人,王妃让您一回来就到正院去。”
“知道是什么事吗?”叶琢问道。
“听说,是王妃的娘家妹妹苏夫人来了。”那丫鬟抬头看了叶琢一眼,“苏夫人还带了两个女儿。三爷下衙回来,就被王妃叫过去了。”
正说着话,叶琢却见杜浩然从屋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