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然卧床看书,云姨娘避在西厢屋里不知做些什么,只有到了饭时,她才出来露个面,眼睛微红,看得出是哭过。
沉闷闷的一天,舒欢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发过去的,先是逗逗鸟,然后喂喂鱼,到了着实没事可做的时候,只好找慧云要了一盒围棋,教良辰和美景两个小丫鬟玩五子棋。
很俗的娱乐,唯胜在简单,围棋又易得。
最初她屡战屡胜,没想顾熙然瞧见她们玩得高兴,就过来凑了个趣,于是舒欢就开始屡战屡败。没钱,赌的彩头是瓜子蜜饯,玩到最后,主仆三人输了个精光,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顾熙然半躺在摇椅里,悠闲闲的喝茶、嗑瓜子、吃蜜饯。
这厮还特可恶,瓜子壳吐得满地都是,声明要输的人来清扫……
就这么消遣着时光,总算也熬到了掌灯时分。
古人睡得早,吃了夜饭,啃两片西瓜,再看会月亮,也就该****睡觉了。
舒欢借口挪到东厢房一看,门又被锁上了,说不得,今晚大概又要歇在顾熙然房里了。明知道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等于有了护身符,但她心里总是有些抗拒,至于抗拒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好沉着脸进屋,抱着那只铜熏香炉上了床。
顾熙然看了好笑,也不说她,由着她去,倒是云姨娘进来送药的时候,多瞟了那只香炉两眼,随后就垂下了眼去,看不出喜怒。
见到药碗,顾熙然先皱眉:“说了不想再喝这些药了,从明日开始就免了吧。”
云姨娘为难道:“这药是城里名医纪大夫开的,说要喝足一个月呢,二爷若是不喝,怕是旧病要犯。”
顾熙然不悦道:“是药三分毒,喝了这么多年的药,就算是好人都要喝死了。”
云姨娘还待再说。
他已经躺了下去,挥了挥手淡淡道:“这里没事了,你去歇着吧。”
云姨娘看看药碗,无奈的端了出去。
待她走后,舒欢才轻哼一声:“不吃药,病能好才怪!”
顾熙然转过脸,看了她半晌,忽然微微一笑:“病不好,不是正合了你的意?”
灯光下,他的眼眸亮如星辰,笑容极带****。
舒欢有一瞬间的失神,总算明白自己为何要抗拒与他同床共枕了。
此人太危险,靠得过近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勾了魂魄去,她可不想被困在这深宅大院里,死心塌地的做那贤良淑德的好妻子。
想到这里,她不觉挪开目光,胆怯的往床内退了退,再转念去想他的话,不由大吃一惊——
他知道?
是她表露的太明显了吗?
的确,她内心里有隐约的期盼,希望他的病不要很快好起来,那么自然就没有了圆房的危险,只是想法仅此而已,也没有坏心到希望他病死丧命的地步……
“我……”她想开口解释。
谁想顾熙然压根就不要听,半撑起身子,将点在床边的灯一吹,就道:“困了,睡吧。”
……
有了昨晚的教训,舒欢自然不敢再吵他睡觉,乖乖的躺平,阖眼,一宿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