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羽能用来做什么?
装饰?
错!
到了顾熙和手里,鹤羽就变成了整人的工具,可以用羽端来挠人痒痒,用羽尾来刺人颈脖,甚至胡乱插到人的鬓发间来搞笑逗乐,总之,一切顽童能想出来的,幼稚而恶劣的事,他都做了。
舒欢被他搅得不胜其烦,偏又不能挪动躲开,实在没办法对他笑脸相向了,一把将插在她头上的鹤羽拔下,扯个稀烂就丢到了地上:“别烦我,你别处玩去!”
顾熙和被扫了面子,嘴一咧,像是要哭。
舒欢有点慌,里头那位老太君宠他宠成那样,他真要被自己惹哭了,不是又添一项罪名?忙着挤出笑脸,要去哄他,谁想他立刻破涕为笑,退远三步,得意笑道:“上当受骗了吧!”
尽管目前这具身体的年纪最多比顾熙和大上四五岁,但舒欢的真实年纪已有二十,气是被气到了,还是看不上他这种把戏,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幼稚!”
“你说什么?!”
小孩最怕人说他小,顾熙和这一怒,立刻冲她挥起了拳头,但总算还记得舒欢身份,不管怎么说是他嫂子,没打下去,最后哼了一声,扭头跑了。
舒欢先是松了口气,及至看见他是往屋内跑,又担心他去告状,只是想拦也没法拦,再说被他折腾同受罚没什么两样,就干脆听天由命了。不过,她怎么都没想到幼稚如顾熙和,偶尔也能恶作剧出创意来,等这小子端了只青花瓷盂回来,示意她往里看时,她差点就吐了。
那是满满一盂纠缠蠕动的虫子,模样像蛆,颜色黄褐,看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样?”顾熙和抽了抽鼻子道:“喂鸟的。”
舒欢咬牙切齿:“你想干什么?”
他倒诚实:“从你衣裳的领子里把虫子倒进去。”
够毒!
舒欢真想昏过去算了,偏偏神精还算坚韧,硬是没昏。
知道顾熙和不是在威胁她,真有可能做出这样恶劣的事情来,可是她又不能打孩子,再说目前这小身板,就算她有打的心,也未必是这穷凶极恶小屁孩的对手,她只好从地上撑起身来,掉头就往院门外头跑。
什么罚跪,什么规矩,统统都去死吧!
她受够了!
这鬼地方老的严厉刻薄,小的恶劣没品,简直不是人待的!
只是,跪得太久,下肢都麻木了,没跑两步,腿一软,她又坐回了地上。
眼见顾熙和这小混蛋追过来,端着青花瓷盂就要往她身上倾,这时院门外头忽然探进个梳着双角髻的脑袋来,冲着顾熙和就悄声喊:“四爷!四爷!”
顾熙和转头一看,是自己的伴读书僮染墨,顿时就不耐烦了:“干嘛?”
染墨焦急的冲着他招手:“四爷您出来一下,有急事!”
顾熙和还在犹豫。
这边舒欢就已经趁机站了起来,抬手在青花瓷盂底下用力一托——
猝不及防之下,顾熙和没使力捧牢,青花瓷盂脱手而出,被托上了半空,微微倾翻了过来。
他慌的要去接,但总算及时想起那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又急急缩回手来。
这时青花瓷盂已经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一盂的虫子,跟下雨一样,有小半倾在了他的青缎鞋上,还在蠕蠕而动。
顾熙和就算不怕这玩意,此时见了这情形,头皮也隐隐有些发麻,连忙抬脚抖了抖,将虫子抖落,待要去找舒欢算帐,她已经远远的躲了开去,而染墨大着胆子从院门外头窜了进来,拉着他就走:“四爷,别闹了,快跟小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