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娘心里也懊悔之极,只是面上不显,一边把舒家夫妇往正房的厅上引,一边喊丫鬟倒茶。
真是一场闹剧!
舒欢这时才强压下恶心的感觉,微松了一口气。
抬眼看看,顾熙然脸上的笑容有点促狭,她脸一红,也不问他要不要一起见客了,抽身就往厅上走去。
才进厅门,就看见许氏执着云姨娘的手,问她进门几年了,可养了孩子,还不停嘴的夸着:“我那姑爷真是造化,连房里的姨娘都是这样好容貌,瞧这模样俊得……”
舒欢本身不是口才特别好的人,但许氏说话总让她感觉有点不合时宜,连忙咳了两声,将话打断。
云姨娘是个有眼色的,借这机会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来,笑道:“二爷身子不好,身边缺不了人照料,我出去瞧瞧。”
说着,她就将丫鬟都带了出去,只留舒欢和舒家夫妇在房里说话。
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喊爹喊娘吧,感觉别扭。
舒欢只好先望着他们打量,见两人都还算年轻,不过三十多岁的中年模样。
舒富看上去很老实,此刻房里没有外人了,他还是微躬着身,十分局促,看样子是平时对人点头哈腰惯的,伏低的习惯改不过来,时不时的就抬眼偷瞟瞟室内的陈设,又好像被吓到一样,慌慌的挪回目光,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很生硬,带着份不知所措的尴尬。
许氏着一色簇新的细葛衣裳,眉毛修过,细细弯弯,眼角稍稍有些斜吊,看得出年轻的时候还有三分姿色,不知道是不是家境贫苦的缘故,此时人到中年,浑身上下就透出了一股市井的味道,那是庸俗和精明交织在一起形成的一种气质,掩不住的流露在外。
这才打量着,那许氏就抽身到门边,隔着帘往外悄悄张望了两眼,见云姨娘的确是陪在顾熙然身边说话了,她才转身走回来,扫了舒欢一眼,目光落在她那平坦的小腹上,皱起眉道:“你到底怀上了没有?”
哪能想到她头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
舒欢顿时哑然。
好在许氏只是这么随口一问,看样子也没有要她答的意思,紧接着就压低声音道:“我看那姨娘是个厉害的主儿,长得千娇百媚不说,还是男人最喜欢的温柔性子,你可得拿出点正室的款儿来,先把她收拾服贴了,再想法儿笼络住姑爷的心,赶早生个孩子出来,今后享的富贵才是长长久久的呢!”
说着又问她:“我瞧着姑爷的身体没传言说的那么病弱,这几日他可都歇在你房里?没被那姨娘勾搭去吧?”
这样的话让舒欢怎么接?她也实在不想继续这种话题,只好含糊混过去,先让两人坐下喝茶,再闲闲的问舒富怎么今日想起要上门来瞧她。
舒富吭吭哧哧的还没答话,许氏先气鼓鼓道:“早就上门来送过三朝礼了,可恨那些管事的狗眼看人低,一句老太君说了不见客就把我们打发走了。今日登门,全是看着你的脸面,想着姑爷生辰近了,咱们得来道声贺,尽到礼数,要不回头姑爷恼了,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至于那起小人的嘴脸,说不得,为了你,也只好忍一忍了!”
许氏说话的腔调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舒欢微皱了眉头,心里有些纳闷。
看这样子,舒家夫妇并不知道原主上吊的事情,不知道是顾家没派人去通传,还是有意瞒下了这个消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吧,毕竟这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传出去容易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