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陡然入了彦慕的怀中,楼明傲只觉自己抖得更厉害。
“这没有别人了。哭吧。”他在她耳边低低说道,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楼明傲觉得自己没理由难过,只是周身缭绕着他熟悉的气息,眼睛开始不争气的落泪。她猜楼明傲一定爱的很深,以至于自己背负着这段记忆,竟也能衍生出情绪。
“没事了。”她伸手抹了抹脸,觉得自己完全平静了下来。
“别用手,过会眼睛就要肿了。”他拦住她的手,从怀里掏出帕子帮她轻擦泪痕,细致入微处,连刀枪不入的楼明傲也为之动容。只是瞬间突然清醒起来,他是谁,她是谁,心中一阵钝痛。
“既是已经放手,又何必放在心上。”她还是说了,楼明傲一定不会说出这般话,但是她夏明初会。
他停了步子,背对着她,静如化石,背影是那么苍白的笑着。
楼明傲深吸了一口气,“您是大帅了。”
他渐渐回身,颤抖着拉上她的手,按在心口道:“他日我若为帅,你定是我妻。这是我的真心。”
楼明傲愣住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一个女人能得到这么一句许诺,那她的一生真是值了。有那么一瞬,她期盼自己能成为真正的楼明傲该有多好,那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做这个举世才子的妻,执手随他一生一世。
暗处,司徒远的目光清远平定。
那一刻,他几乎在庆幸这个女人并不是彻彻底底的楼明傲。是女人,都抵挡不住彦慕的一片真心,更何况是有着前缘情债的楼明傲。
“主上,那男人走了。”
“主上,主母好像哭了。”
“胡说,那是…..打喷嚏。”杨回冷冷瞥了眼感动涕零的杨归。
“奶奶的,这冰天雪地,冻死老娘了。”楼明傲打了个喷嚏后,抛出句句抱怨,“大冷天,还要演苦肉计,赶走这么一个卓越青年才俊,真心痛。”
说着,不忘回头扔一个眼神:“相公,我可是把旧情烂账解决清楚了,别再给我乱扣帽子了!”
司徒远不多说,转身就走。树上的桓辅跟着打了个喷嚏,“小远,救救我,我冻在上面了。”
雪下得很大,一路走得艰难。楼明傲不想入马车,只披着长袍游荡在护城河畔,扶着河廊,可以眺望到远方的宫城,依稀可见尚在动工之中的月池瑶台。
司徒远不动声色的落在她身后,随着她一同眺望。
“相公,那是宫城。”
“嗯。”
“相公,你也想做它的主人吧,天下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
“听说很寂寞。”
“嗯。”
楼明傲扯出一丝丝笑意,她靠近了司徒远,“相公,真冷啊。”
司徒远展开自己的长麾,将楼明傲裹进。楼明傲靠在他肩头,她温热的呼吸落在他颈间,长麾下,她伸手环着他的手一紧。
“总之……别杀我,就好。”
楼明傲微微闭上眼,温热的泪落在司徒远的颈上,他颤了颤,感受着那丝温热从颈间滑落至胸口,仿佛把自己的心口划开了一个口子,司徒远第一次觉得胸口里什么东西就这般软了下去。
楼明傲的嘴角弯出一丝弧度,在他怀里,她满足地吸了吸鼻子:“还是冬瓜好啊。”
司徒远身子一僵,揽着她的手更紧,声音很低,“冬瓜又是谁?!”
楼明傲不再说话,心里明白和这个男人的坦率,这已是最大的限度。他也是那种会为了权力弃她不顾的男人,薄唇的男人皆薄幸,还是母亲告诉自己的。她要的不多,只是现在一丝丝简单的安全感就好了。
“司徒庄主,我家老爷在河畔的江春楼候您。”
楼明傲心里暗骂了句,是谁这么无聊打断人家夫妻亲热。司徒远面无表情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小奴,这小厮年纪尚轻,眉目之间却凸现几分戾气。
“知道了。”司徒远答了一声。
他解下长麾径自披在她肩上,目光清远:“你先同杨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