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日后的夫君……只得有你一妻。”
“那你为什么做不到只一妻伴终老?”
司徒缓缓呼了口气:“女人于我,一个或是十个百个并无多少差异。”
“皇兄真是能夸下海口。只是你我不同,但凡他能娶我,我并在意他身后还有千个百个,我只要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足矣。”
“你如今这般言语,是未得到。日后你获得了一分,必会期待二分,人的贪念总是如此。”
“我贪得不是他的情有独钟,只念他的一生一世一白头。那番暖意,连同着安稳无争的惬意,是皇兄你也给予不了,甚至……同是你所贪恋的吧。”
“不在于你的不在乎,而是他在乎。看他清清淡淡洒意随性,只怕也是个情痴,纵有天下柔情追慕,他是唯愿只执一子之手,与一子携老。你见之不忘,思之如狂,却不是与其成说死生契阔之人。”
林微蕊面色僵硬,眼眸中的温度渐渐褪去,只余下空冷的双瞳目视司徒,唇边颤了几下,脱口而出:“是何人?!他若是因那女人不能娶我,我会割下她的舌头,看他后不后悔没有娶我!”
司徒不动声色道:“你割不到,那女人死了。”
楼明傲的死,是不争的事实。她在自己眼前亲手了结半生的罪孽,她走得毫无留念,只空剩了一副躯壳迎来这世间罕见奇特的女子。可是他知道彦慕是真的会与之死生契阔,不是戏言,亦不是大话。
林微蕊干笑了两声:“我竟……争不过一个死人。”
东院里,牌桌上依然嘈杂,气氛大为火热。东西南北四家大有拼至日落通宵的劲头。回廊之外,青白一身的彦慕躲在暗处默默注视着那身影,瑶池云亭上的女人信手洗牌,哗啦哗啦的声音伴着欢声笑语,飘过满池碧水,缠绕于回廊之间,荡于半空之中久久不散。
彦慕只知道从前楼明傲并不爱笑,自己往往要费尽周折才引得她一笑。她若笑了,他会开心快意上好几日。只是今日如小贼般,窥到了她的千金一笑,那是自眼眉流入唇间的甜意,浓浓的化不开。
犹记得她并不嗜赌,**楼里不乏好赌贪牌的女子,偏她楼明傲却是清清淡淡,对此无喜好,亦无厌恶。她常常笑着和了牌,却不接三家输来的银子,只起了身自言自语了“马牌也不过如此”便淡然走出众人的视线。就是这样一个安安静静的丫头,从没有半分的锋芒毕露,亦没有独特出彩之处,正因为普通到不凡的境界,他反而留意了她。
只是当年的小丫头,于如今俨然有了主妇的模样,牌桌上笑意昂然似乎全然沉醉于其中。也许时间真的如流沙,虽细且腻,却依然能够磨去曾经过往的痕迹。
也许,真的不用去在意太多……只要她开心就好。彦慕摇头轻笑了作罢,转头洒意离去,如果她日日能笑得如此尽兴,那么于她,山庄即是一个幸福的存在。他没有自信,把她困在了自己的金丝笼圈,她是否依然能活得如此惬意。那个誓言,他自会坚守下去,只是再不忍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