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剪梅 第三章 愤怒(1 / 2)

云萱急急赶到的时候,远远便瞧见沁湖边上的白石坡围着一帮子丫鬟婆子,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视线却是齐齐投向前面不远处的栈桥。

不知是谁报了声‘王妃驾到!’,围观的丫鬟婆子们忙地让出了一条路,众人虽是朝着云萱福身参拜,但神情举止却并非恭顺谦卑。尤其是留香苑的那些个丫鬟婆子们,低头打量着云萱,则是一脸的轻浮挑衅,外院的那些,则是一副坐等看好戏的窃笑私语。

云萱丝毫不理会这些下人们各自揣怀的心思,径直穿过围观的人群,走向众人视线的焦点——栈桥。

眼前正在上演的一切,让云萱深吸了一口凉气!只叹这古代社会女子的可悲,不只是那来自异性的睥睨,更多的,竟是同性之间的角逐和伤害。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云萱为这些无知的女人觉得悲哀!

那绑在地上挨板子的丫鬟,鲜血染红了身上的衣衫,两旁矗立着的婆子,膀阔腰圆,正高举着厚重板子,一下下,打在了那皮开肉绽的丫鬟身上,脸上挂着冷漠的鄙夷。

围观者皆是冷眼旁观抑或窃窃私语,却无一人站出来为那打得伤痕累累的丫鬟开口求个情。

那丫鬟倒也倔强,任是咬着牙闷哼,却没有叫出声来。那汗水和着血水模糊了的面容,不是红岫还能有谁?

在来的路上,绣樱便已将事情的原委说与了云萱。云萱听后,心下便已明了八分。红岫是何等稳妥的丫鬟,怎会不领侧妃的赏赐反倒将侧妃推进湖中?这般愚蠢至极的举动摆明了是对红岫赤果果的嫁祸,矛头却是直指红岫身后的云萱。

也罢,慕香香安分了一些时日,这会是存了心思要来挑这事端的。云萱心下涌过一阵愧疚,主子间的暗斗,真是连累了红岫。

这王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时机成熟,她定要远走高飞,永不回来!

云萱按压下心中的烦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沉稳一些,眼下,她绝不可在这些丫鬟婆子们面前失了身份。

“住手!”云萱冷喝,清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穿透了一切。

那两婆子高举的板子僵凝在了头顶,见王妃驾到,两婆子神情微变,却没有要放下板子的意思,当然也不敢再落下,就那么面面相觑着,似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云萱感觉那两婆子犹豫不决暗自估摸的神情,心下的恼怒又多了一层。

“王妃主子,老奴乃是奉了王爷和侧妃主子之命行事,还请王妃莫要为难奴才们才是……”其中一个嘴角长了颗大痦子的婆子不待云萱开口询问便率先抢话,也不待云萱表态,那婆子朝着另一婆子点头示意,两婆子手中的板子再次重重落在,当着云萱的面,毫不含糊的打在红岫的身上,较之先前力度更有大增。

云萱深吸了口气,这俩婆子,也忒不将她这个正妃放在了眼中!围观的丫鬟婆子群中,有人继续指指点点,有人则掩嘴偷笑。

绣樱哭出了声,欲上前夺下那俩婆子手中的棍板,被云萱一把拉住。

“绣樱,你速去请赵总管过来一趟,就说,本妃有事请教!”云萱说这话时,眼神是瞟向那俩婆子的,请教二字,她刻意加重了语调。

赵总管是瑞王府的当家总管,手下又设许多小总管,分管着各个院落的事务。

这赵总管,是出了名的威严重规矩,只是,平日里都是跟随着瑞王爷处理外院的事务,内宅这一块他一般不轻易插手。如今云萱却要去请赵总管过来帮忙主持,明眼人都知道,她是要大动干戈了。

围观的人群中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那撸高了袖子正卖力惩罚红岫的两婆子听云萱派人去请赵总管,忙地歇了手中板子,那嘴角长了颗大痦子的婆子更是陪着笑凑到云萱跟前,神情却是一副倚老卖老。

那婆子瞄到绣樱早已跑出了人群,急了,竟下意识扯住云萱的衣袖,一张脸挨了近,“王妃主子,您息息怒,多大个事儿何必劳烦赵总管跑一趟呢?”

“啪、啪!”云萱朝着那婆子凑近的嘴脸抬手就给了她两巴掌,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吃了一惊,周遭瞬间静默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直直投向云萱。

“老刁奴,本妃的身子也是你能碰的么?真是反了天了!这是谁教给你的规矩?”云萱清冽的话语中带着不容亵渎的威慑。

那挨了打的婆子,是留香苑的管事嬷嬷,姓刘,仗着自己是慕香香的奶娘,平日里在内宅中横行霸道惯了的。拿捏云萱这边的丫鬟也是常有的事儿,绣樱不知背地里抹过多少泪,这会竟敢当着云萱的面对红岫动私刑,云萱岂能轻易饶过?

那刘嬷嬷本就是好面子的人,这会当着众丫鬟婆子的面,挨了云萱这顿耳光,本就威风颜面尽扫。又被云萱拿在手上骂个正着,虽是一脸的羞愤,但又理亏心虚,只得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怔在了原地,敢怒不敢言的瞪着云萱。

云萱犀利的视线盯紧那刘嬷嬷羞愤的脸,只见那脸上残存着清晰的五指红印,渗出淡淡的血印,顺着刘嬷嬷的脸缓缓下淌。

“本妃的丫鬟犯了事,理当交给本妃处置,几时轮到你这老刁奴做起了本妃的主?隐瞒不报一宗罪,动用私刑一宗罪,冒犯主子一宗罪,本妃训话,还这般目无尊卑的瞪着本妃,又是一宗罪!这几宗罪叠在一起,仔细你的皮!”云萱依旧厉声数落着那刘嬷嬷,一边步步逼近,将她一直逼到了那栈桥的边沿,那刘嬷嬷的身后,是沁湖那幽深的碧水,在日光下泛着潋滟的光晕。

刘嬷嬷怕水,见这状,吓得四肢发抖,手指紧紧揪住身后的凭栏,****打颤。一张老脸由红转白,却倔强的不肯开口求饶,只是眼角的余光却求助的瞟向了不远处围观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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