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萱怕蛇,此情此景让她好生震撼,虽努力保持镇定,但泛白的脸色却出卖了她的心虚。脚下微微后退,抵上了身后的的树干。
‘嗖!’一道白光从楚观云指间飞出,径直朝着云萱袭来来。云萱吃了一惊,来不及惊呼,便觉颈项间一阵冰凉滑腻,云萱身子一抖,一物自她肩上掉落。
俯眼去瞧,却是一条周身布满黄褐条纹的大蛇,在她脚边痉挛不休,七寸的部位插着一根头发丝粗细的银针。
云萱从那蛇的头型看是有毒之蛇,她惊吸了一口凉气,不敢再待在那树下,忙地跑到楚观云的身侧,后知后觉的道了谢。
那偷袭云萱的大蛇惨死楚观云的银针之下,显然,如一记石子投入碧波,掀翻千层浪。
安静戒备的蛇群目睹着自己的同类被杀害,顿时躁动起来,蛇群如流水涌向被包围的四人二马。
张陈二车夫面色微变,变戏法般从长靴下抽出利刃,朝那逼近的蛇群挥舞成风,寒光闪烁间,蛇群死伤遍地。
“公子,这蛇来的蹊跷,必是有人暗中作祟!”陈姓车夫一边沉着应战,一边急急禀报道。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这蛇越来越多了,眼下我们该怎么做?”张姓车夫也接过了话茬。
自始至终,楚观云都是背手而立,微笑观战。闻这话,他淡眼扫了四下,唇边勾起冷笑。突一把揽过云萱便脚尖轻点,纵身跃上近处一块平坦高石。
“小云兄弟,楚某为你收惊,可好?”言毕,他也不理会下面那激战的张陈二车夫,更不将眼前这紧要形势放入眼中,却是微笑着看向云萱,不待云萱表态,楚观云手指早已取下腰间挂着的那杆碧玉洞箫,置于唇畔。
云萱站在他的身侧,视线所到之处,皆是源源不绝的蛇族大军,如敢死队般,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转眼间地上的蛇尸已落了厚厚一层。
云萱下意识打了个寒蝉,心脏似要蹦出嗓子眼。
鳞片摩擦地面带来的沙沙声响不绝于耳,伴随着马儿歇斯底里的咆哮,月下的山脚官道,摇身一变竟成了激烈的修罗场。
就在这张陈二车夫跟那穷凶极恶的蛇群激战的当下,高石上的楚观云迎风而立,衣袂飘飘,墨丝在风中轻舞。
随着他修长指间的轻捻,一曲清新的箫音自他唇畔流出,飘飘袅袅,宛若一道无形的绳索,环绕着在场所有的生灵。
又如清风徐回,将惬意的清爽带给当下的生灵万物。
初时,云萱并无心思聆听那箫音,但随着那箫音的渐进,云萱慌乱的心似是经了温柔的触摸,缓缓平和了下来。
月下那箫音如净水般缓缓流淌而过,轻灵柔和,纯澈空洞,所到之处,仿若时间在此停歇,一切的仇恨纷争随风而逝,一切都变得静态而美好。
那两匹歇斯底里的马儿,竟不知何时停止了暴躁,安静的立在那里,身后的尾巴轻轻甩动。就连那些前仆后继,疯狂厮杀的蛇群,似乎也被这箫音感染,竟也放缓了进攻的势度,更有甚者已经弃战退回了草丛,卧在草丛间,惬意的眯起三角小眼。
云萱心下惊喜,转首看向楚观云,此时,月已升上中空,皎洁的月辉驱散了夜的黑。
楚观云挺拔而立,夜风拂起他如墨的乌丝,他眉眼轻闭,面容温和恬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任凭那灵巧的手指在箫管间舞动。
潺潺箫音仿若看不见的轻纱淡淡的环绕着他,脉脉如流水淌过,云萱感觉到一种孤寂的忧伤自他的身上溢出。
月光圣洁,洒在他的周身,为他的孤寂凭添了一份清冷的朦胧。
这还是那个能微笑着杀人的恶魔吗?云萱静静的凝望着他,真的惊愕了。
她甚至不敢开口,唯恐惊扰了他,一曲终了,楚观云终于缓缓开双眸,视线横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俊眸间闪过一丝满意。
面前的管道早已恢复了平静,两匹马儿温顺的吃着路边的野草,张陈二车夫站在那里,利刃早已收起,正一脸崇拜的仰望着高石上临风而立的楚观云。
“继续赶路。”楚观云淡淡道,收了箫管携了云萱从高石上跃起,径直朝着马车厢的方向飞了去,唯有那满地的蛇尸,方可证明先前的恶战不是一场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