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们迫于赵烈痕的威慑不敢再来医云堂生事,作为云萱,也容不得这件事就这样草草了的,她不是没事找事,而是如果那样,那么医云堂出售假药的这个罪名便不打自招了,从此也就背负起一个庸医和黑药铺子的臭名声,她可不想砸了自己辛苦打造出来的招牌。
是以,她必须要搞清楚这里面的明堂,借应天府来还自己一个公正,彻底堵上众人的悠悠之口才是。
赵烈痕手指轻敲着那椅子,剑眉拧紧,国字脸上罩着一层寒色。琢磨了半晌,再度开了口,“云大夫,只要你能治好内人的浮肿,确保母子无恙,至于应天府那边,不管你们医云堂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我都可以帮着在王大人跟前说说情。不过,那些难缠的患者家属,就需要你自己去寻思了。”赵烈痕沉声道。
云萱心下寻思着自己跟赵烈痕之间还谈不上交情二字,充其量赵烈痕拿正眼看自己不过是因为方式的原因,方氏一经顺利诞下孩儿,只怕赵烈痕才不屑理会这医云堂的破事呢人哪,永远就是这般现实,无利不起早,云萱算是明白了自己的价值。
不过转念一想,赵烈痕能帮她在应天府王大人跟前疏导疏导,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也是好的。总比她自己连官老爷家的大门槛都摸不着要好的多。
三天时间,她一定要将这起假药事故弄个水落石出。云萱想到这,不禁又朝赵烈痕躬身再拜了拜,“那就有劳将军费心了。”
当夜,医云堂紧闭的铺子里,云萱,旺儿,小四,落梅,锦绣良缘二婢,还有那两个执意留下来的车夫,大伙齐齐聚在了一张圆桌边,探讨着事情的对策。
“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去?掌柜的九死一生,才刚回来便要收拾这乱摊子”说这话的,是颇有不满的锦绣。
旺儿自责的垂着头,落梅一直在抹泪,只有小四,委屈的嗫嚅道:“我们也不想啊,自从掌柜的无故失踪以后,我们三每日里六神无主的,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你回来。哪有心思打理铺子,眼看着生意一天比一天差,我们寻思着等到过完年再不见你的踪影,便关了铺子门各寻出路去了。”
“你这话说的倒是实诚,敢情掌柜的从前待你们的好都是浮云,转头就忘?卖了掌柜的铺子分了银子大家各回各家,哼,这样的忠心,听着真是寒心”良缘不满的撇了撇嘴角,忍不住讥讽了两句。
云萱也是蹙了蹙眉,心底有点小凄凉。想了想,觉得也不能全怪他们三个,毕竟自己失踪那么久,音信全无,他们慌乱下自寻出路,也是人之常情。
就在几人沉默的当下,云萱身侧的一个车夫突然一个疾影转身,朝着一侧墙壁便破窗而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云萱尚未明白过来,便听门外传来两声打斗声,紧接着便有一声哀嚎响起。
砰一声脆响,铺子的大门被踹开,那车夫一手擒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走了进来,将那两人朝面前空地上一扔,那个车夫反脚踹上身后大门,另一个车夫迅速一脚踩在那两人身上,控住了他们的挣扎。
云萱一眼扫到那两个黑衣人手中拎着的东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端了把椅子坐在那二人的身前。被踩的两个黑衣人脸上的面纱被锦绣一把扯下,满室震惊,落梅忍不住低声惊呼,“是你们?”
云萱只扫了眼那两人的容貌,袖底的拳头便握得咯吱作响了。
一个是今天在外煽风点火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另一个人,云萱就更认识了,竟是豺哥显然被认出身份,那二人有略有慌乱,眼神对视了两眼,尚未来得及统一态度,便见云萱从那椅子上站起了身。
云萱不由分说上前两步,扬手照那二人脸上刷刷刷连扇了好几个大耳光子,直掉手腕酸痛方才停歇下来,绷着一张脸重新坐回那椅子。
那边被抽的气喘吁吁的二人,方才从惊怒中回过神来,愤恨的眼神瞪着云萱似要喷出火来。
云萱却不屑理会那二人的怒容,兀自冰着一张寒霜密布的脸,手指轻捻着一根沾了毒液的银针,声音冷彻心魄。“我只问一次,谁指使你们来纵火烧医云堂?不说可以,那二位就为月国医药解剖术的精进贡献上自己的身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