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耒气得龇牙咧嘴,但碍于方才的教训,再也不敢当众生事。
“医云堂掌柜,你曾在状纸中状告药膳堂掌柜两次纵火行凶,可有此事?”假药一事的审问告一段落,接下来,问题的重心转移到纵火一事上,应天府大人继续审问。
云萱肯定答道:“回禀大人,张耒曾经派人在医云堂前纵火,所幸在下铺中伙计发现及时这才险些酿成大祸,后一次,张耒亲自夜袭医云堂,纵火烧了我全铺上下,损失惨重,还请大人明察秋毫为在下主持公道”
“嗯,纵火行凶罪不可恕,不过,要本官明断是非为你做主,还需你拿出真凭实据来”
“回大人,当日被缴的那两个纵火者一个是豺哥,另一个人名唤猴哥,我们原本以为将他们扭送官府,没料那两人却狡猾逃脱,至今下落不明不过,我们却听说那两人是张耒的手下”云萱道。
应天府大人将问询的视线投向了张耒,这回,大人的眼中多出了一些嫌恶。“你有何辩解?”他问张耒。
张耒的脸上那抹得意洋洋的笑远远盖过了那些痛楚,哼哼着鼻子,“有能耐就将那两个人找来对质,看看是你胡言乱语还是我唆使手下,叫呀,有本事就将那两个手下叫出来为你伸冤哪……”
应天府大人惊堂木一拍,“肃静”唬得那张耒身子一颤,抹着发痛的屁股,不敢做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官差扬声尖叫的声音,却是有人前来投案。
随即两个人影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那是两个濒临崩溃的男人,一眼的涨满血丝的双眼,一样的疲倦的神情,尤其是那两张脸,蜡黄一片。
张耒一见,却是有如天助,喜得忙从地上直起半截身子,抢先兴奋道:“大人,这二位就是草民的手下,那天子夜草民派他二人去西街有事,可是却不见踪影据知情惹人透露,草民的两个手下曾在医云堂门前惨遭奇怪偷袭,草民猜测,医云堂是脱不了干系的。依照玥国法章规定,对私自关押别人者,处以什么刑罚?”
“剁去十指”应天府大人盯着云萱的脸,吐出四个字,脸上寒霜密布。
“你们两个可听仔细了?是谁关押了你们,大可当着青天大老爷的面一吐为快”张耒怂恿着豺哥二人,又那样斜瞟云萱,见到云萱依旧气定神闲,张耒的脸憋成了一块酱干。
“大人,具体情形并非如张掌柜所言,当然,云某的话也不能完全作数,还是请大人让那张掌柜的手下来讲述这些事情”
“好,既如此,你们二人不妨将那夜情形如实道来,谁再出于任何目的肆做伪证者,皆跟卫铁柱相同刑罚,严惩不贷”
豺哥和尖嘴猴腮对视了一眼,二人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恐和矛盾的挣扎豺哥和尖嘴猴腮的视线先后在云萱和张耒的脸上过筛子般的打量了几个来回,二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云萱的身上,云萱清晰的看见那豺哥猛地吞了下口水,转身跟那尖嘴猴腮点了点头,二人几乎是很默契的倒戈一击。
“……是为张掌柜的办事,就是在医云堂了的四周浇上柴油,事情败露,我等因害怕官府问罪便想法逃走了,躲在郊外一个小桥洞下胆颤度日,眼看着将近年关又思念家中妻小,这才不得不来官府投案自首。求官老爷法外开恩饶了小的这一回,一切都是张耒张掌柜的唆使……”
“你两个天杀的,老子哪里得罪你们了,这样嫁祸给我……”张耒气急败坏,恨不得从地上跳起来扑上前去掐死那两个拆他台的手下,可是屁股真的很痛,直不起腰,张耒气急下脱下自己的鞋子朝着那豺哥砸去。
尖嘴猴腮反应灵敏,跪在地上的双膝慌乱的移到了距离张耒远一些的地方,豺哥没来得及转移阵地,被砸了个正着。一看砸自己的那物,竟是一只臭鞋子,豺哥当下也被羞得脸红脖子粗
还好两侧的官差适时的上前制止,这才化解了一场冲突。
不过,这却更坚定了豺哥要将张耒老底掀个底朝天的决心……
就在豺哥如数家珍般将张耒这些年来的罪行一条条一桩桩有眉有眼的道出,公堂内外一片哗然,所有的人都为张耒的斑斑罪行而感觉罄竹难书,那些被蒙在鼓里的人,也皆是惊愕咂舌。应天府大人的一张脸子冷到了极限,张耒开始有些沉不住气,慌乱不安。就在这时,公堂外传来妇孺的啼哭,几个身穿麻布孝服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哀嚎着奔进了堂内,为首的是一个约莫六岁的小孩,童真的大眼中泪花滚滚,胖嘟嘟的小手中却紧抱着一块用血刻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