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萱皱起眉头,脸上有点不悦,“好好的,别给我撂脸子,这可是去给你闺女瞧病”
司空飒咬牙扭过脸来,修眉倒竖,跟云萱低吼,“都说了不是……算了,你爱怎么想随便,爷不在乎”
云萱扬了扬眉,抿唇窃笑。
窗外漆黑一片,雨水洒在车厢的三面,滴滴答答作响。间或头顶黑压压的云层中还会传出几声车轮子碾过的声响,那是春天的闷雷在遥远的天际作祟。
云萱碍于司空飒坐在身旁,也不便掀开帘子。不过却凭只觉悄悄在心中对自己所处的方位进行gps定位,自从直行使出西街后,马车便调转方向一路北上,理应还是在一路北上,中途似乎并没有出现任何拐角。
北大街可是汶城达官显贵,皇室宗亲的集聚地,身为江湖上头号杀手组织定风楼的楼主,难不成将那藏娇的金屋设在了这片风水宝地上?云萱想想便有些咂舌,如若真是那般,那么司空飒的疯狂真让她不敢置信
可是身侧的男人,却并没有对脚下这片土地的惧怕,靠着那后面的靠垫竟眯起了眼,直到马车似乎从一个门槛上碾过,车厢跟着梗了一下,云萱没有防备,身形一歪压到了司空飒臂膀上,脸颊触到了他脸上的玉石面具,冰冷光滑,如同结着一层薄冰。
司空飒微眯的双眸倏地睁开,惊诧的扫了眼云萱,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不满的叱责了句:“又耍这种把戏”
云萱错愕,端正了自己的身形,“耍什么把戏?”
司空飒眨了眨眼,转过脸来语重心长的看着云萱,沉了沉,“不要让你的坚持和原则,毁于一旦,否则,你会成为所有庸脂俗粉中的一个,也就失了我对你的那份敬重”
说完这些,司空飒撇了撇唇,正准备美美的伸个懒腰,却发现置身狭窄的车厢内,修长的****根本得不到释放,司空飒的眉眼下意识又皱了几分。
云萱正准备质问他为何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话,动不动就拿她来训斥一番时,车厢又出现了方才那样的震动,这一次云萱早有心理准备,双手抓紧身旁的物件,这才让自己的身形面前端正。
司空飒不以为然的冷哼了声,云萱的怒火却并没有平息,正要接着追问的当下,马车却缓缓停靠了下来,紧接着,便听见嘈杂的雨声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司空飒一把撩开帘子率先跳下了马车,雨丝从那撩开的缝隙中打了进来,印在云萱的脸上,这才惊觉雨已下的势头正大。
“下来”司空飒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云萱轻‘哦。’了一声弯腰从那帘子外钻出,原以为司空飒会在下面接她一把,却发现他的身影早已冲到了不远处的廊下,身后跟着一个快跑的小厮,小厮戴着个斗笠,手中还拿着件蓑衣,显然是给司空飒备下的。
云萱看着司空飒连蓑衣都来不及穿,便急匆匆朝着那回廊下的一排房舍冲去,颇有不顾一切的气势。一把油纸伞就在这时罩在云萱的头顶,为她挡住了那些细密如丝的雨,衬撑伞的,是一个梳着光亮发髻的中年****,笑容很慈爱。
“云大夫,这边请。”那中年****一手撑伞,一手扶着云萱小心翼翼的朝着那远处的回廊走去。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偶有几道闪电划过,那短暂如流萤一般的残光将四下的事物照得亮如白昼。
云萱在雨地里匆忙的行走,顾不得细瞧那闪电瞬间的景致,只是踏上那游廊台阶的刹那,伸手去扶那近处的一根石柱,石柱上模糊的花纹在闪电的映照下,让云萱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陡然如雷电般击中了她的心口,却又稍纵即逝。
为她撑油纸伞的中年****自称夫家姓何,是这里的奶娘。小主子这些时日有些抱恙,请了许多大夫试了很多房子都不凑效,最后还是听说,医云堂的云掌柜在这方面独有一套,爷为了表示诚意便专程去医云堂请来瞧瞧。
何奶娘不仅产奶量大,说话也麻利,这撑伞走路的当下,便三言两语将那司空飒闺女的病情讲了个从头到尾,云萱虽还没有亲见那犯病的婴儿,但心中对那婴儿的病因猜测也已**不离十了。
何奶娘领着云萱走在一条曲折迂回的廊下,先前那个追在司空飒身后的小厮早已侯在那里,手中提着一只灯笼,灯笼的光在这个雨夜里显得格外的柔弱和孤寂,灯笼下面连着的几根细细的丝带在风雨里轻轻飘动。
一道闪电凌空划破,前面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下,一道白影倏地一闪而过,云萱吃了一惊,差点失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