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微微侧身,避开暗器,“是我……”话还没有落音,陆扬身形一转,躲到一侧,再次避开锦绣的拳腿,急道:“锦绣,你看清楚了,是我,我是陆扬啊”
锦绣佯装没有听见,气势咄咄逼人,陆扬没有还击,只是四下躲避自卫,迭口道歉,为晚上的事情辩解。锦绣只听不还口,手中功夫丝毫不马虎,一脚揣在陆扬的小腹,将他提出好远。
陆扬哎唷一声闷哼,痛的龇牙咧嘴,爬起身来,锦绣的招数再次逼到眼前,“接招”清冷无一丝温度,陆扬心内一乐,好歹终于开口了。
“这可是你说的,回头伤到胳膊腿了可怨不得我”
“少浑说,看招”锦绣一声冷叱,纵身而起,一记鸳鸯腿踢向陆扬。
“动真格的?好,有个性,本公子今天豁出去了,来吧”陆扬大呼,移形换影,二人一来二往当真过起招来,闪动的身影被皎洁的月光投射在地,像是两个交错又分开再纠缠的剪影……
“小时候心里憋得慌,又不想跟人说,我最喜欢用击打木桩的方法来让自己得到发泄,将那木桩幻想成自己的敌人,狠狠的揍他,一直揍到自己爽了为止。要不然,自己真的会疯掉怎么样,刚刚打得那么酣畅淋漓,这会子是不是觉得自己心里通畅了许多?”
陆扬仰倒在x下的草地,双臂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小草,望着头顶的月光侃侃而谈。
身旁的锦绣抱膝而坐,垂头不语,先前的激动情绪已然安静下来。文静的听着陆扬的说话,手指拨弄着旁边的小草,柔顺的青丝垂在后腰,夜风拂起了她两鬓垂下的几缕,一股淡淡的女儿香若有若无飘进陆扬的鼻息。
陆扬深吸了口这清新的夜风,唇角露出心旷神怡的微笑,看着锦绣的侧脸,他狡黠的桃花眼在夜色下泛出淡淡的暖意,“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让别人头疼的孩子。小时候的顽劣到了长大,就成了浪荡不羁,浪子是大家对我的统一称呼。我不喜欢那些陈旧的条条框框,抗拒我爹为我做的一切安排,说来真是可笑,我爹是东海毒王,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可是,我的那点本领还不及他的六成,就连楚灵儿都可以用毒来捉弄我,哼,这样的我,如何接任我爹的衣钵?”
陆扬不知道自己今夜是怎么了,这些话一直都是他压在心底的,从来没想过要与人分享,因为这真的很不符合他逍遥浪荡公子的形象。可是,眼前这个身份卑微的婢女锦绣,却让他在她的身上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和安心。
而今夜,和她过招的时候,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让他惊愕,他从她的招式里感觉出那种压抑了的痛苦和仇恨,月光下,她冷静的面容孕育出绝对的萧杀和凄美,这与她平素那低眉顺眼的温顺模样截然不同。
陆扬很震惊,因为他在她的身上似乎看到了多年来的自己,惺惺相惜的冲动还有她身上那份与生俱来的清冷和沉静让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倾诉的****。
“我爹是个爱面子的老顽固,我是小顽固,大小就排斥他给我安排的一切,包括他给我订的那几桩婚事,对方都是东海一带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可是,我总是想尽各种损招来破坏每一桩婚事,直到最后,我爹被我给气病了,发誓再也不管我的事,呵呵,我是不是很不孝顺呢?可是锦绣,你知道吗,就是再不济的傻蛋,也有人会真心的当他是块宝,那个人,就是娘。只可惜,我娘在我七岁时就走了,如果她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对现在的我,很失望呢?”
锦绣深吸了口气,抬头望着头顶的那一轮明月,这个地方离天实在太近,近到她真的可以瞧清那月亮上高低起伏的山峦……
如果真的泉下有知,那么,自己的爹娘还有那未出世的弟弟……锦绣只觉自己的眼角有点湿润,忙地紧紧咬住自己的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陆扬自顾的说着自己的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锦绣依旧温顺耐心的听着,他并没有想要得到谁的安慰或是其他,而锦绣,也没有去打断他的话,二人之间,一种无法言语的默契感缓缓滋生。
陆扬弃掉口中的小草,坐起身,跟锦绣并排坐好,月光将二人的身影投射在身后的草地上,看上去,竟有着一种和谐的美感。
“跟你说了这么多,似乎都是些自砸招牌的事,瞧我,真是糊涂了,平素喜欢捉弄别人,这会子竟连自己都给损上了,瞧瞧,为了得到你的谅解,我都这样主动将自个的小辫儿塞你手里,你可不能再恼我了,回头,我再找块地,将那一窝子野鸡给好生安葬,让它们入土为安,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