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野兽一来都是捉回的幼崽进行家养驯化,我们家公子有爱心,得了空的时候常来这里给这些野兽吹奏安魂曲,如此一来,它们的野性和杀气无形中磨灭了不少,所以较外面山野中的野兽不同,温顺了不少。二来,野兽的世界也如我们人类,有着一定的制衡规矩,我们公子降伏了这里的统领踏云和踏雪为坐骑,有了踏云和踏雪的威慑,理所当然,其他的动物,就算是狮子老虎也不敢对我们这些人起歹心”
“楚公子是用他随身带着的那根碧玉箫管吹奏吗?”云萱问,心下涌过一阵震惊。
莫先生无比赞赏的点了点头,“我们家公子,心底其实最纯善,只有心灵纯净善良的人,才能谱出那样神奇的安魂曲,让野兽都跟着动容啊只可惜,公子他现在生死未卜……”莫先生唏嘘着摇了摇头,背手在李伯的指引下继续朝着前方查看了去,留下云萱,站在原地,表情有点痴痴。
云萱能幻想出那样的场景,楚观云奏乐,百兽是他忠实的听众,一曲安魂,将和平的乐章流水般滋润进野兽嗜血的心,这该是何等的功力和魄力才能有所为的事?
云萱不禁忆起了初遇楚观云的时候,是炎炎的夏日,翡翠河脉脉的流水被日光映照得流光溢彩。他就站在一艘小船上,一袭临风的白袍,伫立船头,惊若天人。
飘渺的仙音飘进云萱的心魂,让她的灵魂似乎回到了从前的那一世,小桥流水的江南故里。
当日去东部樊城的路上,遭遇蛇群的围攻,楚观云就是在月下的高石上以一曲天籁之音,不费吹灰之力,不伤一兵一卒的解决了危机。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除了驯兽这件事情她未曾亲眼所见,但以前的那些事情她都是亲身经历的。人就是这样,有些事情,让你觉得震撼,不可思议,你会对那个人产生崇拜,并有这种崇拜缓缓衍生出淡淡的模糊的欣赏。
你会将这种感觉藏在心里,但是,当你的这些心思和欣赏被别人从口中用语言再次说出的时候,你会有种完全不一样的兴奋,那种兴奋,会让你觉得那个人,真的很与众不同,而恰恰就是这个在别人眼中都很了不起的人,却偏偏对自己有点特殊对待,你会在心里产生一种女人与生俱来的陶醉甚至小小的虚荣感。
正是有了这些闹心的复杂感觉,云萱才猛然间意识到原来自己心里是挂念楚观云的生死的,尽管他曾经伤害过她让她至今伤口难愈,但是,这一回,他却是真的为了她的一句话,而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不顾,她记得他一掌拍在马上,让她跟自己背道而驰,她看见他的背影是多么的决绝
云萱心里开始莫名的疼起来,她明白过来,原来,一切不过是她在自我欺骗罢了,她恨他,咬牙切齿要置他死地,可是,她却更在乎他的安危
天哪,云萱突然第一次如此憎恶甚至鄙视自己了,她讨厌这样的自己,竟然会对那样一个捉摸不透的男人产生不该有的感觉,真是自己找虐
一阵头晕目眩的错觉如电流般从她身上一闪而过,云萱感觉到自己的头里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在锥自己,突然好痛好痛,痛的似乎要裂开脑壳了,她抱紧自己的头,倒在了x下的草地上……
“主子,你怎么样了?”锦绣一声惊呼,正要去搀扶云萱,突然,她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歪歪斜斜的踉跄了几步,也如软泥一般倒了下去。
“哎呀,这是怎么啦?……”前面正簇拥着莫先生的李伯几人,见到身后都昏倒在地的二人,神情大变,来不及转身查看,只觉颈项处一阵麻痛袭来,随即那几人也失去意识
云萱倒在地上,因为头里面蚀骨的巨痛,让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完全失去意识。她眼神恍惚间,似乎看见莫先生正朝着自己走来,半蹲在自己的身前,一只枯槁般的手伸出来钳住她的下巴,抬起来眯眼打量着。
斯文端庄的面容不再,那双睿智且博学的眼中转眼间泛出一种像野兽一样凶残贪婪的精光。
莫先生冷笑的声音在云萱的耳畔响起,她听见他说,“一个女人也敢自诩大夫,还不如做点实事。给灵儿疗伤可是耗了我不少内力,想要最快恢复功力,只有找个女人来采阴补阳了,哼,这一切不要怪别人,都是你自找”
说完这些,莫先生一把拎起地上的云萱,抬脚就要离去,脚踝却被一双手给紧紧抓住。
莫先生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锦绣正挣扎着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脚,莫先生咬着后牙槽咒骂着:“死贱婢,敢拦老子的路,等我采完了你主人,再来收拾你”莫先生骂着,抬脚一甩,将锦绣踢出好远,锦绣的脸磕在一块尖石上,瞬间血色迸裂
这一切,云萱恍恍惚惚间,都隐约听见,心里焦急愤怒又记挂锦绣,可是身体四肢却不听使唤,张口刚要呼喊,一根布条立即封住她的唇,一直缠到她的后脑勺,还打了个紧紧的结。
云萱扛不住那缓缓沉重的眼皮,只能任凭那伪君子的莫子期挟在腋下,匆匆朝着园子的最深处奔去,一种坠入深渊的无助感瞬间涌上了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