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忆立在那里将周围侦察了一遍,转身看到入画和阿生将锅拿了出来,捡石头想要造灶生火,向陆文远禀道:“大人,做饭的香气一飘,必会将更多流民吸引到此处,也勾得附近的这些流民生出歹念。我们带有干饼,今晚和明早暂且忍忍,吃些干饼,明天中午便可到岳阳了。”
陆文远做了一辈子官,虽说只是文臣,但也经历过无数的变故,这些道理自然知道。不过他既把一切交给秦忆来指挥,也是存了看看秦忆能力的心思,所以刚才阿生要埋灶,他并未出声阻拦。此时见秦忆如此说,满意地点头道:“照你说的做。”
秦忆他们只要执行任务,身上必带着一些像馕一样能存放十几天不变质的干饼。此时每人身上还剩有两个,便都拿了出来,正好一人一个。
“烧些开水饮用,可以吧?”江凌接过秦忆递过来的饼,问道。见秦忆望过来,她又解释道:“祖父的胃不好,吃这么干的饼,我怕他受不了。”她知道,在野外过夜,火堆是一定要生的,一是为了照明防寒,二是为了防野兽。既生了火,烧些水也是顺便的事。没有香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然而照秦忆的意思,便是水都不要烧,以免引起流民的误会。但见江凌如此说,看看手上硬绑绑的饼,再见陆文远听了并未反对,只得道:“行,烧一些吧。”
阿生和入画得令,便拿了锅出来烧水。
这边火烟一起,那些远远观望的流民便骚动起来。就算没有香味,但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些贵人在此歇息住宿,那是一定要生火造饭的。饿了几天只靠啃草根树皮维持生命的他们,想像着对方在那里吃着香喷喷的鸡鸭,吃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哪里忍得住?那脚步便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前移,与马队的距离越来越近。
“全体戒备”秦忆的目光一时都没有离开流民。此时见他们前移,赶紧将啃了两口的饼放入怀中,提起剑翻身上马。令声一起,所有的士兵也如秦忆这般,动作迅速,齐刷刷上了马。倒是陆府的护卫不曾经历过这些,见士兵们上了马,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赶紧上马。有的人,那一个诺大的饼还咬在嘴上,明晃晃地甚是明显,引得离他们只有两三百米远的流民又是一阵骚动。
“将饼放入怀中。”秦忆凌利地目光扫将过来,寒光顿显,直把陆府护卫吓了一个激凌,赶紧将饼收拾好。
陆文远看这情形,直摇头叹气。陆府的护卫,与秦忆手下的士兵一比,差的不是一丁半点。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也老怀大慰——要知道,这些士兵都是零陵原来的驻军。秦忆到零陵不过短短几个月,就能让他们在行动上能如此令行禁止;再看看他这两日与士兵们的交往,军令之下亲如兄弟,军令之上纪律严明。这足以说明秦忆的带兵能力非常出色。
“拿出武器,向前十步。”秦忆再次下令。
“刷”地一声,他手下的士兵整齐地将武器抽了出来,驱马向前十步。而陆府的护卫有了前面的经验,虽然行动迟缓了一些,便还是做到了位。
“将军,他们可是流民,是大唐的百姓,不是我们的敌人,用武器对付他们,不好吧?”其中一个护卫虽说动作跟上了,却提出了质疑。
秦忆眼睛一眯,冷冷的目光扫将过来,目光沉寒:“我何时说要对付他们?”这一眼,不光让那护卫噤了声,便是让王越脸色都涨地通红。他带出来的护卫,在这种时候质疑首领,如在军中,那是要杀头以儆效尤的。
秦忆将目光投向了流民,见流民被他们这阵式和凌凌刀光剑影给吓住了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将气一提,从马上飞腾而起,以闪电般的速度,从阵前一掠而过,用剑在地上划了一道弧线,回到马上,高声道:“此为朝庭一品官陆大人之行驾,为救尔等而来,欲往岳阳商讨赈灾事宜。陆大人歇息之处不得惊扰,以此线为界。如有心存歹念欲行抢劫、进入此线者,杀无赦”话声刚落,他又在马上飞腾而起,跃至不远处的一棵树旁,用力一劈,碗口大的树干轰然而倒,吓得流民全都往后退了退。
秦忆回到马上,再不说话,只用冷峻的目光盯着那些流民,双眼如电。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身上的杀气一出,再加上身旁的士兵们也肃飒而立,流民们被这些目光一吓,又后退了数米。
(谢谢起禛和落燕閑居打赏的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