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两辈子,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江凌昨晚翻来覆去就没睡好。第二天是穿越到唐朝,第一次被人叫醒,而不是天不亮就进空间里练功。
张婶和入画满脸的喜气,伺候着江凌穿了衣服下了床,刚刚洗漱完毕,兰陵公主就带着开脸的喜娘和一众丫头进来了。
“母亲,您怎么起这么早?您的身体虽说恢复得好,却还是不能累着,回去躺着吧。”江凌看外面的天色只蒙蒙亮,赶紧劝着兰陵公主。
“不用,我便是回了房也躺不得住。你未到兖州时,我哪里想得到还能亲自为你操办婚事?现在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跟未生病前也差不了多少了,你不必担心。”兰陵公主也是一脸的喜气,精神焕发,根本不像十天前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之人。
江凌昨天向张婶打听了一番成亲的程序,知道今天上午有得折腾,只得请兰陵公主坐了,又让人奉了用空间水煮的茶,道:“那您在这里坐着,累了就在榻上躺一躺。千万别累着。”
兰陵公主拍了她一下:“这孩子,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大?”
喜娘凑趣道:“姑娘真心孝顺着公主,才这样呢。别的姑娘出嫁,就只管缠着母亲撒娇,要母亲一再地安慰劝解。却不知她们出嫁,最伤心最担心的却是自己的母亲呢。”
这话倒惹来了兰陵公主的伤心,黯然道:“这孩子,吃了许多苦,倒养成了什么都一个人拿主意,谁也不依靠的脾气。”
喜娘整日操办着各大户的婚事,最是会说话,笑道:“这样的姑娘,出嫁后在夫家的日子,绝对过得幸福美满,公婆疼夫君爱,公主完全用不着担心。”
兰陵公主笑了起来:“这倒是。”
此时丫头们已抬了一大桶撒满了花瓣的热气腾腾的水来,倒进了内室的隔间的新沐桶里。林嬷嬷带了两个丫头也跟了进来。
江凌此时正要关门解衣,见她们进来,诧异道:“怎么了?”
“老奴伺候姑娘沐浴。”林嬷嬷笑道。她年纪大了,这本来不是她的活儿,但她知道兰陵公主的心思,别人伺候她不放心,所以便亲自进了来,准备伺候江凌沐浴。
江凌挥挥手:“我沐浴向来不用人伺候,你们出去吧。”
江凌这习惯,兰陵公主和林嬷嬷也是尽知的,这也是刚才兰陵公主感叹的由来之一。但今天的日子特殊,在大户人家里,出嫁前这个澡相当的讲究,必得有经验的老妇细细地伺候。兰陵公主希望自己女儿的亲事在各方面都做到最好,这才让林嬷嬷亲自上阵。
“姑娘……”林嬷嬷张着嘴,却不知如何劝解。有些事,大家都明白,用不着说出来。
“出去吧。就说我的主意,母亲不会怪罪你们的。”江凌伸手就想将隔间的门关上。
“姑娘等等。”相处了几天,林嬷嬷便也知道江凌的主意正,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所以也不再坚持,只是上前一步,抢入隔间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滴了几滴到沐桶里,这才退了出去。
闻着随着热气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江凌无奈地摇了摇头。古代女子以夫为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得丈夫的欢心,这体现在新婚这日的方方面面。林嬷嬷要做的事,她猜都猜得到,自然是为了能细细地将她洗干净,好奉献给她的天;滴的这几滴液体,也是能让她肌肤细滑,隐隐有香气,好讨得她的天的欢心;等一会儿绞脸,也是为了让她的脸显得更为光滑,让她的天看了欢喜。
她们也不想想,这么热的天,洗澡洗得再香喷喷,这几层新娘服穿起来,折腾大半天,也是一身臭汗了。就算她再想讨她的天的欢心,还不是白费力气?
再说,她们家秦忆,根本没必要让她这么去讨好。就算她一身泥淖地嫁给他,他也应该是欢喜的吧?
她能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嫁给这样的人,何其幸也!
将身上的衣服脱掉,泡进温热适中的热水里,江凌舒了一口气,然后从空间里掏出一碟点心来,一边泡澡,一边吃点心。今天可要奋战一天,却连吃东西都要限制,真是太不人道了。她才不做这种亏待自己的事呢。这碟点心,是她昨晚偷偷藏的,便是入画都不知道。现在正好,嘿嘿!
将点心吃完,灌了几口空间水,又细细地洗了澡洗了头,穿了入画给她准备的干净亵衣,又仔细地漱了口,江凌这才走出隔间。
“你这孩子,就不知道改改你这脾气。”一出到外面,兰陵公主就嗔道。
江凌吐了吐舌头,样子极为可爱,将兰陵公主逗得笑了起来。
入画给江凌绞干了头发,喜娘便上前来,一边唱着喜歌,一边绞着她的脸。虽然有些疼,但还在江凌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便也随她折腾——她这个新娘,也不能太出格了不是?
绞完脸,林嬷嬷这才捧上了一小碟点心。江凌看着那六块拇指大小的糕点,眉毛抽了抽——为了不让新娘子上厕所,便让她饿一天渴一天,何其没天理。不过好在她刚才已吃了大半饱,再把这六块点心干掉,真正好。
吃完点心,再喝了两口茶,喜娘便给江凌上了妆。等化完妆,江凌看着黄澄澄的铜镜里那跟猴子屁股一般红通通的脸蛋,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转头对兰陵公主道:“母亲,我想自己给自己上妆。”
“凌儿,只有这样打扮,待穿上红嫁衣才好看。”兰陵公主试图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