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可能会安置到百叶山去,那里有朝廷的安置点。”
这么一说姚海棠倒有些奇异,没想到东朝还有安置所了,这倒真是新鲜得很。不是历史上记录过的朝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体制还挺完善。
进了河梁城里,大家伙儿在驿馆歇下后,又各自去城里采买一些东西,每一个城里都有特有的物件,采买好了以后并不装车,只让人送到司珍坊去就得。
司珍坊出得起价,各家商铺都愿意跟司珍坊做生意,姚海棠自然是闲来无事,果然一本正经地看起了风景。
“小姐,小姐……行行好,行行好……”
她才一出门就遇上“行行好”了,看着眼前围过来的老人和小孩儿,说不心软是假话,可让姚海棠给钱那却不可能。好在没走几步,街边就有人在喊:“发包子咧……”
脱身后姚海棠回头看了一眼,却忽然在街边瞧着一人,压根没动,似乎见了分发包子也不怎么起劲儿,坐在那儿一副“我有故事、我很高深”的模样。
侧过脸去翻了个白眼,姚海棠跟自己说:“别,这是古人,不是古董,古董和古人有本质的区别!”
然后走了几步姚海棠又指着自个儿鼻子说:“你就是个仿古董出身的手工艺人,别成天发痴!”
摇头晃脑好一阵儿,结果街也没逛成,因为来得晚,城里的摊都早早收了,逛了个没趣味儿后也只好早早回驿馆,正逢着余大在驿馆门口,就喊她:“海棠姑娘,该用饭了。”
应了一声进门儿,姚海棠自然就把白天的人和事儿扔脑袋后边儿了。用过晚饭,这夜里下了细雨,姚海棠开窗想透透气时,却发现那人还在街边上。
她这一眼看过去,竟见那街边的人也看向她,心里一惊赶紧把窗户掩上,嘴里念叨道:“能用这样儿的眼神看人,怎么也不至于出什么问题,吓死我了……”
拍着胸口睡觉,却忽然听得外头有马蹄声响起,驿馆的驿丞在外头恭敬地招呼:“几位官爷打哪儿来,是歇脚还是用饭?”
“用饭,赶紧去安排,捡热乎的快些上,走了一天了,可把人都饿坏了。”
这一阵声响过后,雨竟然越来越大了,只听得雨珠子打在屋顶上一片簌簌作响。一阵风过来竟把姚海棠刚才没关紧的窗户吹开了,她起身去关窗,却终于见街边的人走了。
雨稍稍停的时候,厅里的声音又大了起来,这时代隔音真不怎么好,厅里的声音听着就跟在门口说话似的,还带着屋堂里的小回声儿飘进姚海棠的耳朵里。
“听说在怀河一带的水里捞遍了都没捞着九公子,只怕九公子是……难料了。咱们这边找四公子也是苦差事,四公子惯来武艺精湛,怎么这回竟然也着了道呢!”
这一句“九公子”,一句“四公子”让姚海棠更加睡不着了,恐怕就是那天在怀河驿馆里见过的两名贵家子出了事,那天太平院的人才会查司珍坊的人,她说这几天街上路上的官兵怎么跟走马观花似的。
“谁说不是呢,九公子才受了罚被四公子领回来,没曾想连京城门儿都没进就出了这事儿。听说这回来的是天阶高手,要不然凭着四公子的武艺怎么也不会下落不明。”
后来雨又大了起来,倒比说话声更容易让人入睡,厅里后来又细细碎碎地说了些什么,姚海棠睁着眼睛最后还是捱不过周公抱着被子睡着了。
只是睡梦里翻滚着身子睡得不安稳时,似乎还听着一句话:“要找着四公子才好,四公子不找着京那帮免崽子就彻底没人管了……”
这一句让姚生活费棠迷迷糊糊想起来时,直捂着嘴傻笑,昏昏沉沉地想:“这四公子才真正是妙人!”
能让别人惦记成这样,可不是妙人么,把个淘气的弟弟管教得服帖极了,京里还有帮“兔崽子”受他管,这位四公子可不是要忙死了。
成,这会儿她还有功夫担心别人,却不知道她现在开始就应该好好担心担心自己了。
有些人、有些事儿,当你自以为跟自个儿半点儿搭不上关系的时候,却偏偏就跟雷劈似的劈到你脑袋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