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思公主进云泾河时,当地的百姓多是抱着一种很难以言明的心情,按说这位慧思公主在沉国弑夫的行为是够挑战大家伙儿的固有首先观的。毕竟这是个以夫为天的时代,弑夫不管从哪儿讲都是个罪行,所以大家伙儿不免会有点儿异样的眼光。
但百姓们也不是不记得慧思公主是为什么而去的,所以大家对慧思公主也保有了应有的敬意,但人性总是复杂的,所表达出来的眼神当然也就复杂了。
或许那位慧思公主也知道自己会收到许多异样的眼神,所以她一到云泾河后就隐在行馆里不出来。正像是杜和说的那样,言行云又上门来了,言谈之中全是谢意,但其目的就是想请姚海棠过去给慧思公主解解闷。
一听这味道,姚海棠就忍不住想朝杜和伸大拇指,他想事儿真是太周到了:“言公子,只怕多有不便。”
“海棠姑娘若有不便之处自然也不强求,只是慧思公主归国,并没有其他女眷同行,这一路上又匆匆赶路慧思公主只是想找个姑娘家说说话儿。”言行云说是不强求,却把话儿摆得那么明白。
既然要拿话来说,那就放“谈判专家”杜和,姚海棠只看向杜和,杜和就知道什么味儿了:“海棠近日里正在制铜编钟,古语有云礼乐为先,公主那儿随是个姑娘去自都是可以的,但编钟却只有海棠能做得,想来公主也必不乐见海棠因此而误了制编钟的关键时候。”
这话儿要说破绽自然也有破绽,可拿着杜和那份气场来说的话,那就恰恰好。最终言行云是没能说服了,公主私召民女不是礼,而姚海棠制编钟却是乐,所以言行云退走了。
“可是我的编钟眼看着这两天就调好用可以用了,杜和,到时候我们还拿什么理由啊?”姚海棠咂咂嘴儿,心想她是不是应该慢慢来。
“制好了自然有制好了的说法,你不用担心。”杜和倒是气定神闲得很,在他看来这些事儿只要不想去,找理由不过是下下策,他得想个法子让人自发自动地不来找她。
且说前脚言行云才刚走,后脚就有人投帖子来了,说是求器。姚海棠接了一看,默默泪流满面:“谁告诉他们我在制食器的,我明明是在制编钟。”
一边的安丰十分真相的道:“您连着好几回都做食器,大家伙儿就自然而然地拿您当制食器的了。”
“杜和,你看是一家老太太六十大寿,说是老太太非要求一食器不可,要不然就不过寿辰了,哪儿有这么犟的老太太呀,跟小孩儿似的。”姚海棠叹了口气,眉眼都皱成了一团儿。
当初制食器不是走投无路想速挣几个银子傍身嘛,没想到从此就被大家伙儿歪到吃货这条路上去了,或许说她把大家都歪成吃货了。嗯,吃货好,至少不会想着争勇斗狠破坏安定团结的平稳日子!
接过帖子看了两眼,杜和笑道:“应下!”
惊讶地看着杜和,姚海棠说:“为什么,你不是支持我做乐器的吗?”
“百善孝为先,海棠啊,这是你渴了人就给你递水来了,除了接着喝了你还需要想什么?”杜和弹了弹帖子,一脸笑意。
一想也是,姚海棠又欢喜得手舞足蹈地去画器样儿了,先是火锅再是瓮,这回得做个特殊的、有趣的——烤箱!可是拿老祖宗的手艺去做烤箱,老祖宗会不会穿越时空来追杀她?
至于没电怎么成烤箱,那完全不用担心,没电以前欧洲人不照样得吃面包。这是属于在技术上可以解决的事儿,只需要在结构上做一些调整。
“光烤箱也不够,一桌总得备个大铜盘装烤箱里的食物,既然是寿辰那就松鹤延年,各种松鹤延年!”打定了主意就先把烤箱的图画出来,烤箱这玩艺儿可小可大,最后一想还是做个铜盖门就行了,直接盖个烤窑。
其实道理就和瓷窑差不多,相对瓷窑来说,这烤窑就小得多了,到时候外边儿两盖大铜门一打开……
“等会儿,窑?瓷器!啊……”她忽然有主意了,那窑先拿来出一炉瓷器不就得了,到时候一水儿的青花玲珑盘碗,夜里灯烛光一透自是一番清浅的光泽。
“不对,我得自个儿建个瓷窑,不过这工程会不会太大了点儿,好在这老太太生辰还有日子,什么都不急的。”于是她华丽丽地从铜器转型成瓷器了。
说起瓷器,那可做的就多了,青花、粉彩、斗彩、素白、天青,再加上各种窑变,瓷器的花样儿要大大高于铜器,而且更灵活多变,更好批量生产。
瓷土什么的,上回好像在哪儿见过,当年她没少仿瓷器,就算是一丝儿杂色不带的釉里红她也烧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