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喜的小吏直乐说:“当然不是,您看这上头写着云泾河齐晏,行三,定洲乡试头名会元,恭喜您这叫连中三元。”
赶紧呈了喜钱,齐晏明白过来后也不见得意忘形:“这得谢杜公子啊,如果不是他点拨,蔫能有今日的一甲头名。”
“恭喜齐大人。”姚海棠纯粹是被一群姑娘们簇拥来的,姑娘们非要来看头名,她也觉得自己应该来道个贺。
见是姚海棠,齐晏笑道:“谢过诸位姑娘,都进来饮凉汤吧,待会儿只怕还有同年来,不管怎么样先招呼了姑娘们。”
姑娘们也知道今天齐晏忙,也就没叨扰,一个个笑容满面地走了,姚海棠又说了几句喜庆话儿,这才和姑娘们一块走。
“齐三公子不像旁人,可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中了头名还跟咱们笑着脸说话呢,小瑶的朋友真不一般。”这时姑娘们开始改了称呼,毕竟齐晏是头名了,这时可不能再像平时一样玩笑了。
姑娘们也知道,这俩压根彼此都没感觉,所以这会儿也各自相望一眼不再打趣了。
回了坊里,刘罗生问过了谁是头名后看了姚海棠一眼,也没多说话,然后又拉了姚海棠说:“你们都赶紧上工去,小瑶进里屋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姑娘们看了看姚海棠,以为坊主会跟姚海棠说以后和齐晏保持距离之类的话,就互相笑闹着上工去了。其实刘罗生要跟姚海棠说的,还是那位宫妃求子的事,实在是眼看着皇帝年岁见长,再不加把劲儿就真得去陪葬了。
“可是这类的东西我真的没有做过,不知道能不能成,万一不能成在那边坊主也是很难交待的。这种事拒绝起来有由头,可要是失败了,坊主应该想想结果。”姚海棠现在遇事总容易往细里琢磨,没有人关照自己的时候,就只好自己多操心着点儿自己这条小命了。
她的话一说完,刘罗生就沉默了,严家来人把事情隐隐透过,说是宫里的贵人来求:“那推拒了?”
摇了瑶头,姚海棠说:“既然这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做要做,而且一定得成功,所以坊主必需先托了渠道启灵。但是这物件不能太过见效,得有效,但这有效要和没效果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
这就非常复杂了,刘罗生虽然一任坊主,但脑子实在没有这么复杂,所以不明就里地问道:“那小瑶的意思是?”
“效用一般,只能说明咱们能力有限,并不出色得让人惦记,也不至于让人愤怒于传言太虚。再顶尖的器师也会有做不好的物件,我们得让他们相信,咱们只擅长于治愈器伤,而不擅长于……无中生有。”器伤毕竟是有针对性的,姚海棠对于以器求子这种事,压根就不相信。
比如探花碗就出了偏差,所以她坚定地相信,器不是万能的。
听姚海棠一番话,刘罗生又有些犹疑,问道:“你能有把握吗,把这样的器做出来?”
“没有把握,所以才让坊主先启灵,有时候别舍不得银钱,身家性命比银钱重要。当然,只要先做出一个来,看效果,如果太好,就削弱一些,如果没用就再增加,控制在三个以内就是了。”姚海棠对这个毕竟不熟,所以只能以三个为限。
三个,刘罗生虽然肉疼,但就像姚海棠说的,性命大于钱:“行,小瑶先做,到时候我去托人。”
“好,那我就去准备。”玉比铜更见效果,所以这回依旧用铜,做个铜镯就是了,用的是东朝寓意吉祥的纹饰,巧雕在手镯上,虽是铜镯,但她这回花了些心思,在上头鎏了金还嵌了几个宝珠,看起来自是富丽堂皇。
但是到了刻字时,姚海棠很用了一番心思,最后刻了——“有子皆贵”四个字,但按她的认读习惯,应该是“皆贵有子”。是好意象,但并不是求子,有子才能贵,没子……就自然都是浮云了。
她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想法确实正确,经过一段时间旁敲侧击,她对器已经有一定了解了,她正在慢慢试所了解的是否正确。
“小瑶,启灵成功了,确实有一股子生气,只是很微弱,算是下器。不过镯子本身很好,工巧精妙,嵌的宝珠也极其好看,所以严夫人那关算是过了,只是看宫里的贵人是不是满意了。”自从这单以后,刘罗生开始反思一些事。
在把手镯送到严府上时,还特地说明了一些事情,只说普生器坊的器师只擅长治器伤,并不擅长其他,若收效甚微还请多多见谅。又联系了水莲簪和酣然牌,刘罗生也终于把自己择得干净,并且定位成功了。
刘罗生倒是择干净了,姚海棠可就彻底择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