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罗公公听了这句话满脸高兴,从杜敬璋这里得到的是别的公子那儿看都看不到的平等以待,至于恭敬那反倒是虚的:“劳公子惦记着,咱家哪能不好,这些年承蒙皇上体恤,办的事越来越少,歇得越来越好,自然就什么都好了。倒是公子在外不易,反而是要多加小心。”
多年前罗公公是含光殿里的太监,对杜敬璋本来就存着几分好感,这时自然是情真意切的。
一路到东正殿时,杜敬璋在东正殿外停了停,然后才举步进去躬身行了一礼道:“儿子给父亲请安。”
看着杜敬璋,皇帝挥了挥手说:“起吧,过来坐。”
“是,父亲。”
甫一坐下,就听得皇帝说:“你身体养好了吧,从去年养到今年,不管是身体还是脾气也都该养平顺了。”
“回父亲,好了。”杜敬璋点头应道,表情无喜无怒一片平静。
“那就回去应差,京里防备的事别老让他们拿着奏事章来问朕,朕还不得差人转到你那里。还有,你也不小了,别再跟朕说你没那心思,该成婚了。”皇帝从前最头疼杜敬璋不愿意继承大统,后来一想算了,儿子这么多,未必就只能指望他,后来就头疼杜敬璋不肯成亲。
不过杜敬璋的身份摆在那儿,未必他说不要,余下的那就不把他列做最大的竞争对手,一说立太子,大臣们就会说立嫡立长立贤。杜敬璋这三样儿可以说全占着,大臣们是向着他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杜敬璋是第一任皇后所出,没有人比他更名正言顺。
“是,父亲。”
皇帝听了直摇头,接着就不说话了,两父子脾气一个模样,所以皇帝了解息这儿子,多说无益,看来还是得再缓缓:“老大那边,差不多就算了,他不成器我也不指望他。”
这话在杜敬璋意料之中,于是点头应道:“是,儿子明白,这些日子已经稳下来了。”
待到吃好了,皇帝就让杜敬璋回去歇着,三天后回京城防御守备营。
从宫里骑马出来,杜敬璋发现自己开始心软了,今天用饭时他看着皇帝渐渐泛白的头发竟有些出神:“平益,你父亲多大年纪了?”
“回公子,四十有二。”陈平益虽然意外于听到这个问题,但答得还是很快的。
“白头发了吗?”杜敬璋发现自己今天过于感性,这不太好。
愕然地听着这问题,于是陈平益觉得自己或许明白点了什么,便答道:“自然是有的,父亲年轻时太过操劳,头发多半已经白了。总劝他不要下地干活,可他就是闲不住,成天在地里忙活,好在精神头还不错。”
应了一声后杜敬璋没有再说话,骑马回和园后安安静静地睡了一觉,再起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练完剑陈平益照旧端了早点来,杜敬璋一尝还是姚海棠做的,就顺顺溜溜地吃完了。
吃完后杜敬璋在书房里坐了很久,然后叫了陈平益进来说:“平益,你叫人去传信,让骁骑营张连城、忠字营许合广和廷卫严奉生到和园来一趟。”
应了这差事,陈平益就明白,他们家四公子这头猛虎终于睡醒了,虎啸山林时山间总有一番鸟兽散。陈平益赶紧让人去通知了京城防御守备司的副御使,让他去请张连城和许合广、严奉生三人来。
其实陈平益有时候还是不太了解杜敬璋,杜敬璋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不会让自己太过招人注目,他要做的是稳稳把事情处理好。京城的水已经很浑浊了,不能再搅下去了,有些事已经够了。
“公子,言行云在外求见。”
一听是言行云,杜敬璋就挥手说:“传他进来。”
进了和园,言行云就赶紧溜进了书房里,满脸喜色地说:“公子,我们找着九公子了。”
这话让杜敬璋立马站了起来,连忙问道:“人呢,既然找到了怎么不把人带回来。”
“九公子同样为迷尘剑所伤,一直在桐洲一带,桐洲太过偏远,怪不得这些年一直没有找到九公子。九公子对我们一行并不是太信任,我们也不能用太过激烈的手段,所以……”言行云的意思是,看来公子不得不出借秋水剑了。
(一直有同学问什么时候会相认,我一直觉得这在于海棠,倘若她不是那么执拗与纠结,不是那么懦弱与迟疑,或许已经相认了许久。
但是那样相认的杜敬璋还是杜敬璋,不会是杜和,说了就会想起吗,不会的。别人说的和自己想起来的永远是不一样的,因为海棠要的是杜和,海棠现在就像是钓鱼,要下饵料要等待,要学会一点点适应杜敬璋的身份和他所成长生活的环境。当然,咱们小海棠最想做的还是——把杜和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