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夫人点了点头,心里有什么样的疑惑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确实把她绕进去了,只听得相爷夫人说道:“确实有几分相似。”
一边的姚海棠听着胆颤心惊,虽然易容了,可她这人就是容易心虚好不容易侍候着吃完了饭,姚海棠赶紧撤,她心说:“真是在哪儿都能被认出来,我易这么张大众脸还把我认出来,相爷夫人您的眼睛是不是毒了点儿”
这倒给姚海棠提了个醒儿,以后千万不能在太熟的人面前多说多动,刚才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她就不相信相爷夫人能把她认出来。而且,应该也不是每个人都跟相爷夫人似的眼毒吧,这应该是特例。
夜里杜敬璋领着杜敬玱和几个皇子一并到太后那儿用饭,只除了大皇子还在府里面着壁外,其余几个多和乐融融地在太后跟前卖着乖巧。其中尤以杜敬璋卖得最好,当然了他不卖在太后那里也是最好的,太后喜欢这嫡孙儿,打小又算是在她身边长大,惯来最为亲近。
“行了,都别在我跟前晃了,赶紧用过了饭歇着去,明儿早早起来给我说些个好听话儿。老大那儿待会儿派人送个食盒过去,让他明儿也早些来。”对于自己的大孙子,太后既可怜他,又觉得这孩子着实可恨。这皇子之间兄友弟恭只是传说,但也不至于把手段用到这份儿上。
这时屋子里共六名皇子,当真是个顶个的好看,一个个如玉壁如明珠,姚海棠这会儿当然不敢蹦出来。只是在一侧见着了皇子们进来,她不由得遥想,将来她老了有这么一群孙子,人生会不会很圆满
“啊呸,一点儿也不圆满,长得好看是好看了,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姚海棠心里念叨完又奔回厨房去了,这时厨房里的事儿已经差不多做完了,只余下几个宫女和小帮厨在那儿收拾。收拾妥当后宫女和帮厨就各自离去了,留下姚海棠一人蹲厨房门口,举头望月时忽然觉得自己胸臆中有了诗意。
所以她想吟诗了,但是对于一个诗词半罐子水的人来说,能记住的只有画上、瓷器上的那些个诗句而已,所以她酝酿了半天就吐出一首现代三岁小孩儿都会背的诗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说完姚海棠就低下头来,心情分外不好受,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很容易想家,现代的家以及云泾河的家,偌大的京城,并没有能被称作为家的地方。
“老娘很孤独啊”说完姚海棠就暴躁了,忍不住骂起杜敬璋来。
碎言碎语地骂一阵儿停一阵儿,有时候惆怅地像个哲人,有时候辛辣得像个泼妇,前头她念诗倒是没谁听见,不过从她说“老娘很孤独啊”起,杜敬璋就听着了。
原本杜敬璋是要去恭房里,结果回来一听是姚海棠的声音,再仔细一听——好家伙,在骂他呢杜敬璋不太明白,这姑娘怎么就好骂他,而且看她骂起来顺溜得很,怎么也不是骂一回二回了,那得是在心里骂了多少回才能不加思索地骂出这么多来。
只是在姚海棠骂着他的时候,他想起的却是那句“老娘很孤独啊”,似乎一直重复地在耳边来回转悠,这种孤独他深有体会,只是不免难以明白为什么这小小的姑娘也会孤独。
骂了很久以后,姚海棠忽然停下声来了,她口渴了骂不动了,起身就想找水喝,但是一站起来就看到了右侧的人影被灯烛拉得长长地,循着影子望去,姚海棠不免要“啊”的一声怔愣在当场。
见她这模样,杜敬璋不免觉得好笑,却憋着笑一脸沉沉地说道:“痛快了?”
这问题让姚海棠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再接着又点头,然后继续摇头,往返了好几趟才垂着脑袋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人前不谈人是非,人后不说人是非。”
这话明显是他说的,杜敬璋对自己说过的话还是有感觉的,于是眉眼一顿,脸上露出些微算计的笑来:“你不怎么受教”
于是姚海棠又暴躁了,当然她本来就很暴躁:“你才是烂苕薯”
“到底怎么了?”杜敬璋莫明地觉得眼前的人处在崩溃边缘,再不稳稳说不定就得炸开了。
“不用你管,什么都想不起的人管我做什么”姚海棠恨恨地踹了脚台阶,于是她悲剧了,一声闷响后迅速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脚,眼泪都疼出来了。
要踹也该踹杜敬璋啊,为什么要踹台阶,姚海棠揉着自己的脚伤心不已地想着。
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姚海棠,杜敬璋蹲下来说:“海棠,疼吗?”
这话让姚海棠瞬间认为杜敬璋什么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