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相爷是最维护正统两个字的人,而杜敬璋又恰好占着这两个字,虽然杜敬璋早弃了正统,但太子一日不立,正统就还是正统。就算立了,做为皇长子,他的地位也不是别的皇子能比的。
皇帝这话一出,众臣哗然,谁也没想到最持正统的言相爷居然上参了,参的还是正统
“回皇上,是”言相爷说罢,极其义愤地把杜敬璋清除异己、不友兄弟、擅权以私的三条一条一条道来,说得是口沫横飞,似乎是有不把杜敬璋打下云端,就不甘心似的架势。
于是众臣再哗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文臣们简直不敢相信今天还能看着这出。对于参杜敬璋,这些人中有些人是有阴影的,而有些人是听说过这阴影的。文臣们想了想就抱着看戏的态度了,京里有些传闻大家也都是听说过的,有些东西明摆着是戏,看看就行了。
“那依言相所见,当如何处置?”皇帝听完后淡淡地问道。
“皇上,臣亦有本奏”
……
朝堂上是如此热闹,除却言相爷参杜敬璋的理由,还有诸如敛财、扰民、欺君一类的名头,各种理由都说得有板有眼。可真要细究起来,还是看皇帝的态度,这些事要说有也可以有,要说没有就没有
和园里,杜敬璋只是静静地坐着,等着有人传他去自辩,不管谁参谁,也不管多少人参,都会容人有自辩的余地。
其实杜敬璋想想又挺烦这些虚假之事,不过身在其中,又只能跟着虚假下去了:“平益,把朝服备好。”
“公子,已经备好了。”
皇长子的朝服是织金玄色缂丝团龙袍,龙自然是少个指儿的,杜敬璋看着那朝服忽然一笑说:“好像挺久没穿这袍服了。”
“是。”陈平益没好说这是自先皇后过世之后,这身正服朝袍就没再穿过。
“平益,我若被削了权,你说是欢呼的人多,还是担忧的人多。”杜敬璋忽然有种大战之前的错觉,他已经很多年没干过这么惊险刺激的事儿了。
他从前以为自己平静了很多年,就可以一直平静下去,直到有个人继承皇位,他便远遁江湖,却不了临了还要来这么一出
不等陈平益答话,外边就有小厮来报:“公子,宫里来人了。”
整个和园今天都非常宁静,宁静到大家都觉得有些压抑,所以连带着小厮的声音也压抑了起来。
而杜敬璋却忽然朗笑出声,起身走出书房往正厅里去,脚步显得极轻快。和园里的众人见了杜敬璋这轻松自如地模样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从杜敬璋的轻松里,他们也能感觉到安稳。
毕竟主损从辱,没谁会希望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从宫里来的太监领着圣旨来的,却并没有颁圣旨,只是笑容和气地说道:“公子,小的给您请安了。”
应了礼节后,杜敬璋道:“既然是来布圣旨的,先宣旨吧。”
这时小太监又是一笑,摊开了圣旨给杜敬璋看说:“您看,这旨是空的,小的愚钝实在不明白万岁爷的意思。”
看着空空的圣旨,杜敬璋嘿然一笑,他们家那位老爷子又玩上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有些时候,他和他们家老爷子真是非常了解他。在圣旨一出现时,他就有了抗旨不从的念头。
但是,他们那位父皇居然送出来的是空白圣旨,果然老谋还是要深算一些
“公子,这……”陈平益这时候才会觉得自家公子和皇帝真真是俩父子,都经常让人摸不着头脑。
“更衣。”
“是。”
雨顷刻间倾盆而下,京城又是一片风雨飘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