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得空想这样,真是神经无敌粗了。”姚海棠把手伸进水里,有不怕死的鱼从她指着游来晃去。趴起来看着水里的鱼,她忽然皱眉想起一件事来。
支着下巴看着水面,姚海棠喃喃着道:“我好像从小就招动物……应该说害虫,我们家从前蟑螂、老鼠、蚊子、蜈蚣比别人家都多,而且经常有蛇爬进家里来。记得上学那几年,我妈经常说家里蟑螂没影儿了,老鼠也不见了,蚊也没了,结果我一回去又出来了。后来四出游晃又没来,我一回家又出现”
从前有个跟她挺投缘的命理大师说了:“你的命盘最平顺安稳,养宠宠好,养花草花草好,自身也是和顺的好命途。只是你命里带着股子生发气,人家是天地万物滋养人,你属于滋养身边万物的。以天地万物养人,自然是人寿长,以人养万物自然要损寿命,以后少养动植物,住高一点的楼房。”
现在想想那位命理大师说得真没错,她当时没听,依然住着家里的小院儿,结果除了出生那年不算,第二个本命年生日刚过年余她就蹦到这地儿来了。这会儿一看水里围着她手指尖转的鱼,姚海棠不由得心生感慨:“别又是个短命鬼啊我这回可真的只想活长一点,再活长一点。”
她嘀咕完后就听见山里响起了钟声,那是报时用的,有些懒鬼总是午后才起,所以铜钟二响就意味着山里所有的人都要开始忙碌起来,甭管忙什么,反正睡在床榻上是绝对不成的。
午后有些热,姚海棠就蹲到树荫子下乘凉风,这时衣裳渐薄,她穿着的还是从京里带来的衣服,据说是经线麻纱、纬线蚕丝,织得薄而柔细,穿才身上既服帖又清凉,如果有风吹来自是飘逸又爽利的。
就在姚海棠觉得人生真是小幸福小美满的时候,慕清风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凑到她面前叫了一句:“小师妹”
“我不是最小的师妹,大师兄,你每回来找我我总感觉没什么好事儿,你这忽然蹦出来的不要吓死人哟”姚海棠平时最爱自言自语,所以最怕别人不期然地吓她一吓,那要是真被吓死了,可真是冤枉。
慕清风看着姚海棠直笑,随之坐到了姚海棠不远处的草地上,说道:“玉山先生今年早来了,说是晚些时候不宜出行,所以提前来给新晋的弟子排盘,安排在明天下午,到时候你记着去。我是怕素素忘记提醒你,你也知道素素向来不关心这些事,蒋先生也多是足不出户,肯定到现在还没得消息。”
排盘什么的,姚海棠不是太明白,所以只点头应了,然后问道:“师兄,最近倒是不见你来,怎么了,你和素素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摆不平的。是素素不喜欢你呢,还是你觉得不喜欢她了”
因为姚海棠觉得慕清风确实是可以托付的,而从前萧素确实对慕清风也分外依赖,既然没有失去那些年的记忆,那萧素就应该记得自己的感觉,所以姚海棠才抱有这样的疑问。
她的问题让慕清风十分怅惘地摇了摇头说:“都不是,小姑娘家家的别问那么多,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反而让你也跟着操心。对了,四公的事儿,你就不打算跟我们说说?”
于是姚海棠作作揖状,摇头晃脑地说:“师兄,你就饶了我吧不对啊……合着就许你问我的事儿,就不许我过问你们的事儿了,素素说是我师姐,可她比我小一岁,所以人们的事儿我也问得吧”
“得,我给你作揖,这事儿你也没问了,不过你小心着点儿。四公子那儿身份高,当然了你也不是进不得那门去,四公子为人自然也好,只是他身在那位置上,自己且多有身不由己,只怕到时候还是不妥当的多。”慕清风没把话往深里说,只说了身不由己和不妥当,主要是怕说多了姚海棠心里不好受。
瞪了慕清风一眼,姚海棠虽然一直知道杜敬璋是皇长子,但做为一个现代人,一直痴迷于古董,她并不太有身份和门第的观念。当然,她也知道彼此之间地位悬殊,不过在她眼里这些东西一直就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世上的鸿沟只存在于人与人之间,心与心之间,而不在身份上
送走了慕清风后,姚海棠就靠在树干上胡思乱想,直到萧素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说饿了,她才和萧素一块儿去做饭。这顿晚饭,杜敬璋没有过来,倒是很周到地派了陈平益来说:“海棠姑娘,公子夜里和晏堂主一块儿饮宴,这边就不好过来了。公子倒是说了,要是海棠姑娘备了宵夜的点心,就劳烦海棠姑娘给留一份。”
包了点心给陈平益带走,这夜里顺利地把气海里的灵气调出来后平稳地过了四十九周天,躺下后首先想的是明天做什么好吃的。
只是第二天一起来,接到的却先是主堂送来的消息,让洗漱了就赶紧去主堂等排盘。见这么慎重其事,姚海棠意识到,排盘或许是一件挺重要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