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高掌柜接了釉里红花瓶没有一点高兴的表情,反而是不时看着楼上,把花瓶摆好后,高掌柜指了楼上右侧的雅间说道:“东家,慧思公主在那儿候着你呢。”
“她来做什么?”姚海棠心说杜敬璋还劝自己别动手,她也打算息声儿了,可慧思公主这自己送上门来算是怎么回事?
高掌柜一摊手说:“我哪儿知道,东家还是快些上去吧,慧思公主等了已经有一会儿了。我也没敢说您和四公子一道出去了,东家可得悠着点儿。”
经由青苗的教导,高掌柜已经明白个中厉害了,所以机变得很,一见到慧思公主来就小心安排,处处留了话头子。
姚海棠依言上了楼,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要担心的是慧思公主。挑了帘子进雅间,慧思公主面前摆着的是蒸过三道的“三粮液”,姚海棠就笑眯眯地上前去说道:“让公主久等,实在是罪过,罪过……”
慧思公主盈盈地一仰头,眉眼不笑而自然微微上扬,这就是传说中的丹凤眼,慧思公主这盈盈一抬头双眼一眨,真是道不尽的风情:“没下帖子就来了,等些时候也是我思虑不周,这样贸贸然来还请姚东家见谅。”
和慧思公主一比,姚海棠觉得自己青嫩得跟刚长出来的小葱似的,这就是小姑娘和shu女的区别,生生让自己觉得气场小人一大截:“慧思公主言重了,只是不知慧思公主所来为何?”
姚海棠懒得跟慧思公主瞎掰扯,直接一句话就把事儿挑开了来说,省得绕来绕去反而麻烦。
她直接,慧思公主也直接,张嘴就问道:“昨儿姚东家可是和言公子见过了?”
这么一问,姚海棠就忍不住暗自高兴,但脸上半点声色不动,只说道:“是,小言最近常来,我与他也算一酒之友,常来饮酒做客也是自然之事。敢问慧思公主,这可有什么差池之处?”
“爱之、适之,过之、害之,这是姚东家说的话?”
狗屁朋友,姚海棠一听到这句话就知道,是小言跟慧思公主说了什么,慧思公主怕是上天然居跟她找场子来了。
人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当然不能摇头:“确实是我说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与言公子自幼一块儿长大,自来是亲密无间的,姚东家这话是不是说得过分了一些。”慧思公主说这话时一点儿也不带怨气怒气,只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平静,不愧是跟几个心机鬼一块儿长大的
这个,姚海棠真不知道怎么应对了,正在姚海棠想抓着头皮找应对时,外边儿忽然有人挑了帘子进来,一看,正是言行云救星啊,姚海棠赶紧奔过去,捱到言行云说:“小言,你来了。”
看着她这恨不得摇着尾巴的模样,言行云不由得失笑,这姑娘怎么老能让人觉得这么可乐呢:“是,听着慧思公主也来了,就想着来拜会,海棠也是来拜会公主的吗?”
唉呀呀,这就是递台阶的来了,姚海棠赶紧顺着梯子往下爬:“是啊,听闻得公主在这儿,我这不就来拜会了。”
一眼就看出来她尴尬的处境,言行云指了外边说:“齐晏齐大人和齐大人的兄长也来了,我和他在路上碰着了,齐大人在下边呢,海棠不去招呼招呼?”
这话说得姚海棠直想抱着言行云尖叫三声,当然她既不尖叫也不抱,以最快的速度蹦着下楼去了。
而在上边儿,言行云看着慧思公主良久,尔后幽幽一叹说道:“慧思,何必为一个小姑娘特地而来?”
慧思公主捂了嘴一笑,跟花朵儿齐开了一样娇艳不可方物:“小姑娘呀……方才行云看那小姑娘的眼神可不一般,笑眯眯地让人觉得软和得很呐。”
这么一说,言行云就得明白,这是想错了他跟姚海棠之间的关系。但言行云也不多解释,毕竟解释得多了,不好受的反而是自己。只是言行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慧思公主要为了几句话就来找姚海棠。如果自己因此而疏离了,不是应该正好合慧思公主的意思吗?
很多时候,疑问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就很容易长成参天大树,虽然眼下言行云心里的还是小树苗,但已经足够让他跳也来看透一些东西了。
本来就不是傻蛋,言行云这脑子一转,能想个大概,但是有些事,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愿想。
“这话可别胡说,我的心思可昭青天明月,你总应该明白。”言行云顺势坐下了,却也不愿多说什么。就像姚海棠说的,爱一个人的时候,纵使那人是至恶至鄙陋之人也是美好的,爱可以粉饰一切。
倘若不爱了呢?言行云近来总是忍不住想到这个问题,所以姚海棠那番话是绝对起到了应有作用的。
这屋里是有****与无****之间的对话,姚海棠则在楼下思量,是不是应该尽快把水运的事儿交待了,因为安丰带来了一个不大好的消息:“水运那边有人闹事,话里话外是要涨工钱,可姑娘是知道的,不管天然居还是水运,又或者南山窑,工钱都比别处高得多。”
对此,姚海棠忽然有种养了一群白眼儿狼的感觉:“难道真当我是心慈手也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