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之后,兄妹俩好一会儿没说什么,只是没营养地说些客套话,什么兄友妹恭,什么风好景佳。直到后来,慧思公主嫣然一笑说:“说到可心之人,我倒是还没找着,倒是四哥却是有了可意之人吧”
杜敬璋没有应她什么,话锋一转说:“慧思,我一直很想问你一句话,每个人做一些事都有其目的,你做这么多,目的何在?”
是啊,姚海棠也想问这问题,慧思公主顶天了也就是一公主,一做不了皇后,二做不了女皇。她想做武则天,手段明显不够强横,东朝的臣子可没一个是吃干饭的,再说几个皇子又有谁是省油的灯了,那一关慧思公主都过不了。
小亭中,慧思公主的笑渐渐敛了,幽幽地看着杜敬璋,叹了一声后说道:“我的目的,四哥还不明白吗?”
“胡闹慧思,你闹够了没有。你小时候做的事,我只当你是一时糊涂,但你现在做的事儿,不是糊涂是疯狂。”杜敬璋说这些话时语气非常平静,比起慧思公主的情绪起伏来,杜敬璋似乎是一直不带任何感情来说这些话的。
“小时候,小时候……四哥,这些年来你从不提起那件事,为什么现在提起了。我让感到不安了是吧,那个姑娘是你的软肋对不对,哈……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四个的软处。啧啧啧,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得多值钱呀。”慧思公主先叹后笑,这话说得很快而且带着怒气。
而杜敬璋听着,却明显听出来是在威胁他了,他既不怒也不叹,只说道:“慧思,我希望你知道什么事儿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就好比这盏茶,倒得过了总是要满溢出来的。”
看着桌上那只茶盏,慧思公主才明白过来,自己居然把茶水倒是满溢出来了,连忙放下茶海,慧思公主端了茶一把泼在雪地里。滚烫的茶水把雪地烙出来一个深深的痕迹,慧思公主笑道:“四哥这是在威胁我吗?”
这真叫贼喊抓贼,姚海棠在树上还是很挠心,半天了一点儿不该听的都没听到,这让她蹲树枝儿蹲得很不甘心呀
“若要威胁你,什么都比这强,慧思,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四哥,我就拿你当妹妹。这条路你如果继续照着走下去,走完了你会发现只是个死胡同,往回走几步换条路又何妨?”杜敬璋果然是个爱护兄弟姐妹的。
这一点姚海棠一直很清楚,不管大皇子二皇子,还是其他皇子,虽然没少算计过他,他也没少算计过他们,但应有的尊严和体面一直没有损过他们的。
“我不太喜欢走回头路,这辈子走了一回就可以了,不想再走第二回。”说完慧思公主就又倒了杯茶,这回没有满出来,只一口饮尽了然后接着说道:“四哥如果没有别的话,那我先走了。”
“嗯。”
他这一声应让慧思公主很意外,几乎都像是什么也没说,杜敬璋就这么任由她离开,她狐疑地转身看了杜敬璋一眼:“四哥?”
“嗯。”
“你做了什么?”慧思公主似乎是终于沉不住气了,一声暴喝后双手支在石桌上,眼睛圆着了瞪着杜敬璋,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愤怒。
“我只做该做的,也只做能做的,而且还好做做了人也不怨不怒的。”杜敬璋依然很平静,说完话后饮了口茶,静静地看着慧思公主,两人的表情神态呈很明显的对比。
站着的慧思公主又坐下了,又重复问了一句:“四哥,你到底做了什么?”
放下茶盏,杜敬璋看了眼小亭外的雪景,眉眼间一片清宁,如同窗外的雪一般干净:“小言。”
这两个字从杜敬璋嘴里吐出来时,慧思公主直摇头,满脸地不相信:“那可是你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你不可能对他做什么的。”
“属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不是我羽翼下的人,而属下我只要对我有用的。一个已经不明不清的属下,只会添乱而已,留他何用?”杜敬璋说得很冷静,似乎真的已经这样做了似的。
不管慧思公主信不信,反正姚海棠不信,杜敬璋这人啊,最应该送他的一句话就是——你丫忒多情
很明显,慧思公主不像姚海棠一样想,她已经信了,而且深信不疑,愤怒地说了几句话后,又愤然离去了,留下杜敬璋在小亭里静静地坐着。
没过多会儿,杜敬璋就看了外边一眼说:“下来吧。”
……
不是吧,还是被发现了,姚海棠苦着张脸,心想自己未免太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