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个,其实她也不记得了,或许是网上看到的,或许是那位诗人写的:“不记得了,是从一本残本里看来的,拿到手里时又破又旧,字迹也都模糊了。”
“你啊,诗句记得清楚,却偏偏能把人给忘了,你这不记人的脾性,也不知道哪日里才能改改。”张景融对她这不记事的性子,向来只能摇头笑。
咦,她又得了个新消息,从前就是个不记事的好啊,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是个太美好的优点了。
带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一天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深夜躺在被窝里于青陌迷迷糊糊地想,明天好像就是张景融的生辰,唉说是她来办,结果全被人料理好了,她果然就是个来当米虫的啊!
第二天早上起了床,朱槿特地招了好些人来给她梳妆:“太太,今天场面上的人都会到,您自是不必到前头去,只是各处来的太太,都需要您来招呼。今儿事或许会忙些,但各家太太也都知道您的情况,自不会做出什么让太太为难的事儿来。”
她照常紧张,不过现在是紧张得都有些麻木了,自觉得这神经已经皮实了:“嗯,我晓得了,景融现在在哪儿呢?”
“回太太,老爷已经起了,正在前院儿照应着。太太起身时,奴婢已着人去支会了老爷,想来老爷也该过来了。”朱槿一边招呼着丫头给于青陌梳头,一边还没忘了回她的话。
等梳洗妥当了,张景融他爹的妾室,这些日子因为张则清回来了,就免了安专心侍候。她匆忙用了几口早饭,外头就传来了张景融的声音:“青陌,你可准备妥当了,宾客们已陆续来了,咱们得到堂前去招呼了。”
她应了声,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拿过朱槿递来的帕子抹了嘴,这才起身出去。门一打开就见张景融站在当院,见他今天穿得格外贵气精神,再一看自己身上也是繁复华贵。不由得想这小小一个生辰,都说不是大办了,还这么隆重规矩,真到了大办的时候,还不定得怎么劳神劳心呢。
“青陌,晋王也来了,虽然在厅堂里和男子们一块坐,免不得到时候还要见你。你也不必拘束,只管照往日里做就是。”张景融知道她不记得了,特地私下里找朱槿给她隐晦地说了些,虽然朱槿满脑袋疑惑,可他和她,算是心照不宣了。
“嗯,知道了,再不会像上次那样失礼了。”今天老太太和老太爷都来了,丢什么也不能丢份儿。族里那么多兄弟都在,要真是丢份,就真该让张景融下不来台了。
张景融拉着她向堂前走,听了她的话,只是温和地笑着,让她又想起了那天的话,怎么像是没投下半点波澜似的。这人天天戴个温和干净的面具,不知道心里都隐藏着些什么!
眨眼就到了堂前,张景融向左,她向右,临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张景融竟在原地动也没动,一直在看着她,似乎是要等她进去了再转身似的。这让于青陌不得不赞叹,这张家的好家教啊,从前总以为单是张景融这样,其实大房在平江的几位兄弟,都这样。
二房、三房倒是少些讲究和规矩,不过也没差到哪里去,如果一定要讲出个差别来,那也是气度涵养上的,绝对不是教养上差着。
想着她笑了笑,冲张景融说:“景融,我进去了,你也过去吧。”
张景融没想到今天她会回头,从来都是不惯于回头看的她,今天竟然做出这样一番举动来,更应验了他心底,关于她性情大变的定论:“好,你小心着些身子,杜大夫就在厅外等传,如果不适,也别硬撑着。”
“好!”
一步走一步想,张景融的温柔,真像是个泥沼,她这只初来的鸟,丝毫不设防的,就掉进去了。惹换个性子没张景融这么温和体贴,待人没这么细腻关切的,也许当初那个离开张家的念头会越来越浓。可张景融这个人,处处珍惜,处处留心,让她不禁想,如果离开了,是种罪孽吧。
于青陌啊于青陌,你和张景融之间到底有些什么样的过往,为什么相处得这么奇怪呢?
唉,看来一时半会儿,她也很难弄明白,还是摸石头过河——边走边打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