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玉璧只能率先走过去,陈氏夫妇是这时代养育了她好些年的亲人,她不能看着二老受屈。走到里边,萧应之和徐贞娘一看,叫道:“长嫂。”
玉璧只冲他笑了笑,却并不与他们夫妇二人搭话,一径走到萧张氏面前屈膝行礼,和声细语恭敬无比地道:“母亲,虽是四月打初的天儿,到底还是有些凉的,街上风大,母亲若是累了回去歇一会儿,用过午饭吃过茶再出来与左右乡邻玩叶子牌也不迟。”
说完,玉璧就去扶萧张氏,萧张氏当然不让她碰,但是玉璧却死死拽住了萧张氏的手臂,声音压得低低的在萧张氏耳边说:“母亲,应之将来是要做官的,这点体面总要留住才是。”
闻言,萧张氏眼神闪闪,硬气了片刻才柔和下来,难得地冲玉璧露出点笑脸来,一副好婆婆模样地由着玉璧拐扶了手,说道:“还是你懂事,走,咱们回家。”
一出闹剧好不容易落下帷幕,众人渐渐散去,却无不夸赞着“侯夫人贤惠温柔,端庄有气魄”。
刚进侯府门,萧张氏就甩开了玉璧的手,黑着脸回头瞪着萧应之和徐贞娘,然后快步向里走去。玉璧却在后头笑眯眯地跟上去,一边走一边问道:“母亲,中午您想吃点什么,媳妇儿给您做。”
迎上来的姚氏冲玉璧笑,然后也不顾萧张氏那脸色,擅自作主地说道:“夫人,老夫人喜欢吃您做的菜,您要是得闲,做两拿手的便可,也不讲究是什么菜式。”
敌营里有自己的手眼果然很舒服,玉璧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来看向萧应之夫妇二人,半晌半晌的她才开口轻声说道:“应之,贞娘,你们也去歇着吧,想必折腾了一上午,也累了。身子要紧,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贞娘万不可再轻忽了。”
说完叹气摇头,往自个儿院里回。萧应之夫妇二人听着这位年轻小长嫂的叹息身,都觉得脸面没地方搁了,才十五岁的小长嫂,竟让他们一个二十,一个十八的人羞臊得恨不能钻地缝。
等到萧庆之把族中长辈们请过来时,街市口的人群已经散去,陈氏夫妇二人也满头雾水的走了。再一问,人都回去了,族中的长辈就跟着萧庆之一道进侯府。这时玉璧正让芍药端着俩菜去给萧张氏送,一抬头就看到了萧庆之和一干长辈:“玉璧见过伯公,叔公。”
“嗯,今天的事你做得很好。”萧家的长辈们对玉璧本来说不上满意不满意,眼下倒都高看了几分,明理又会办事的人本来就占便宜。
“伯公过奖,可是要去见母亲,正是午饭时分,母亲已经开了席。伯公、叔公不嫌弃,玉璧做几个小菜请伯公、叔公尝尝,别的不敢夸,我做的菜还是不错的。”玉璧觉得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不能再大张旗鼓来处理,这样只会把事往大了闹,而且萧张氏的脾气,今天要说了她什么,明儿指不定又闹出什么来。萧庆之只请两位爷爷辈儿的过来,也是看重这二位既能说得上话,又牢稳持重。
自家小玉璧这么说了,萧庆之就殷殷相邀,萧家这两位爷爷辈的又觉得这两小辈至孝,事情解决了,就不忍看着萧张氏吃挂落,真是两个好孩子。萧通摸摸发白的胡子,点点头说:“那敢情好嘞,只听说过侄孙媳妇茶沏得好,没想到菜也做得好。”
长兄这么说了,做为萧家爷爷辈的老么,萧逊还有什么说的:“好好好,那就尝尝,侄孙媳妇可别诓我们,要是不好吃我们可不会看在子云面子上说好。”
就这样把人请回院子里做了几道小菜,萧家位长辈吃得挺舒服,饭后,玉璧沏上茶,这才派人去把萧张氏请过来。看在侄孙媳妇这一顿饭上,萧通和萧逊对萧张氏都稍稍放软了一些语气,也没说什么太重的话,到底是吃人嘴软啊!
不过,萧通最后一句话让萧张氏很不痛快,萧通话说得很漂亮,但话里的意思很不漂亮。
“这意思是说我在京城丢了萧家的面子,让我回云州去,爱怎么横行霸道都眼不见为净。什么叫做别误了子云、子和的前程,什么叫让孩子们放手去闯天地,还不是嫌我在这里碍眼吗?”萧张氏心里这么想道。
接着,萧张氏又看向萧庆之,心里想:“你们这些老泼皮,只怕这些年早被他收服了,事事向着他,我要回云州去,你们岂不是什么好的都要给他,那还有我子和的立足之地。”
“不行,我不能走,也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得替子和挣下侯府这份基业,万不能让他得了去!”萧张氏心里有了计较,便温言软语认了错,只道以后会明明白白的,再不做糊涂事。
萧通和萧逊以为萧张氏真懂了,却没想到萧张氏心里正想着怎么扯萧庆之的后腿!
这是非典型性最毒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