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人群里“嗡”的响起一阵声音,俭书连连摆手示意大家伙儿噤声,好不容易清净一点,俭书才把客套的话说了一溜够,最后才说:“今日有余从海先生在杏花楼说书,饮茶一律送点点,诸位贵客请……”
“请”字才一落下,俭书就让到一边去,他绝对是在京城已经见识过余从海人气的,要不然不会这么迅速。
“咦,这里的茶单很有特色嘛。”在等候余从海上台的时候,众人忙着要茶水点心,一看才觉得杏花楼与众不同。
“安县乌龙,正宗不正宗,我可听说了,去安县都能买着不对的。”
“您放心点一杯尝尝,小的保证,除了宫里,没有比咱们杏花楼更正宗的了。”
谢春江这时也在看茶单,他忽然发现,每种茶后边都注明了用什么水沏,有些水甚至是他想都没有想象过的:“露水也能沏茶……嘶,十两!”
没收一百两算客气的。
“谢兄,这里的茶是不是也太贵了。”刚从大牢里放出来没多久的张士廷直咂舌,自家兄长也是开茶馆的,可从来没听说过哪杯茶敢要十两的。
“说来也不算贵,要一点一滴地集起露水来沏茶,确实不容易。不过,露水泡的茶真能喝?”谢春江想了想,冲旁边的小二招手,小二走近前后,谢春江指着单子说:“来一杯露水沏的云山绿茶。”
“谢兄,后边也有便宜的,用庆江水沏的吴州茶。什么是吴州茶,谢兄,你知道吗?”张士廷头回觉得,自己真是孤陋寡闻。
只见谢春江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小二,这吴州茶指哪里的茶,吴州那么大,怎么不写明白一些。”
小二袖手回道:“回二位先生,东家说过,吴州茶便是指从吴州乡野收来的不知名茶叶,不是什么名品。”
于是张士廷伸手,点了吴州茶,小二下去后不久,茶就送了上来。谢春江先尝,云山绿茶是谢春江不怎么屑于喝的茶叶,如果茶叶有等级,云山绿茶在绿茶里得属下三等,一般是给贩夫走卒喝的茶。当然,云山绿茶春天里采的那一茬芽尖,可以算在中等里。
一口茶汤饮下去,谢春江只觉得整个肺腑都充满了茶香气,一吐一纳间满是茶香和泥土芬芳:“究竟是茶好还是水好?”
张士廷这时候也正在喝,他倒没谢春江这么深的感触,只觉得喝下去的茶汤缓缓流入腹内,然后喝口气都是茶香馥郁:“好茶。”
这一句“好茶”却让谢春江摇头,捧着茶盏低声道:“茶好?不,看来是水好。”
这个问题让谢东主很为难,好在玉璧及时出现,解决了他的问题:“茶一般,水好,烧水沏茶的人更好。”
杏花楼沏茶的几名师傅都是从御茶房出来的,萧庆之帮她找来的人,她又细心调.教过一个月,那要是泡出来的茶不好喝才叫有问题。
“真是露水沏出来的茶?”谢春江犹有疑问。
玉璧也不多言,只说:“谢东主若有闲工夫不妨试试,不过收集露水实在太耗工夫,要不也能卖便宜一些。”
此时,厅里厅外,响起或真或假的叫好声,不是因为余从海,余从海还没上台呢。楼上楼下的叫好声全是因为茶,懂茶的真叫好,似懂非懂的跟着叫好,玉璧要的就是这大好势头。然后,抽个空再放点风言风语出去,陛下御用茶水尚令开的茶馆,想不多收点钱都对不起淳庆帝这张虎皮!
叫好声中,余从海上台,叫好声更甚,净堂木一响,场中瞬间安静下来,玉璧满脸欣慰地点头,看来这回来江南挣小钱钱的目的基本可以达到。
小钱钱挣到手后,就可以开始谋划着挣大钱钱,顺便再搅点风雨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