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茶叶,俭书看了看没异样才呈到玉璧桌上:“胡先生外边稍坐,待夫人试好了茶我再告诉你结果。”
胡令青出去后,玉璧闻了闻干茶,干茶的香气不错,颜色形状都算上佳,只是不知道沏出来怎么样。取来水烧开沏了,还不及入口就是满室茶香,明显和刚才那三个茶场主送来的茶叶不同,没有焙火,茶清淡宜人,汤色柔润绵软。轻啜一口满腹清香,茶汤口感稠厚,一入腹便化作一股香气发散开:“嗯,是好茶。”
俭书长出一口气,总算不用再四处跟逮间谍似地逮茶场主了:“夫人,可要定下?”
“定下定下,湖山,倒没听说过,不过比正山也不差。没有正山的岩韵,汤色比正山稍逊一丝金黄,但香气和味道不逊于正山。”最后关头能得到这样的茶叶,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就是贡茶也不过如此。把第一泡放下,又起第二泡,第二泡滋味更加明显,汤色也比第一泡好看,这样一来,除了岩韵,半点也不逊色于正山了。
“那便好,我去知会胡先生一声。”
胡令青得知答案后满怀欣喜,朝俭书深深一施礼说:“令东主这是一场功德,如此一来湖山老小都有了活路,也不至离乡背景讨生活。”
说完,胡令青又让跟随他一起来的人去把剩下的茶叶取来一半,玉璧又分了茶样出来让俭书去报名。结果胡令青一直在茶馆没走,一问才知道这位竟然连住客栈的钱都没有了,看着不像没钱的主,偏偏就是没钱:“要不这样,杏花楼后边有一溜房舍,本是给楼里的师傅们住的,但师傅们大都是本地人,房舍里至今也没怎么住人。胡先生要是不嫌弃,便领了仆从一道住下便是,日常起居饮食便在杏花楼里,无非添两双筷子,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玉璧这么一说,胡令青又露出满脸羞色来,朝玉璧一拱手道:“惭愧,承蒙侯夫人照拂,在下如今也没推辞的余地,只能致上谢意。”
午间,萧庆之来吃饭,知道玉璧选定了茶也松了一口气,他还想动用动用关系,找一家看看,她自己选定了更好:“哪个山头的茶?”
“待会儿给你沏,不是什么有名的山头,胡先生说是他家的祖产,从前一直种果树,后来果树没出路,几年前改种的茶叶。销路一直不怎么好,有人指点他来斗茶会,听他的仆从说胡先生心软,一路上处处施粥赠药慷慨解囊,加上他自己也不富余,最后连路费都没有了。现在他住在后头的屋舍里,我让他跟楼里的师傅一起起居饮食,省得这位饿死自己。”真是圣人啊。玉璧心里感叹着胡令青的人品高尚,一边又觉得可乐,这位真是行善到了无我的境界了。
萧庆之也愕然,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相比起来,同样是读圣贤书,显得自己多不是东西:“那就让俭书好好照顾他们的起居,这样的人如今也不多见了。”
“侯爷,京城来了封书信,是老侯爷写来的。”俭书把书信带进来递给萧庆之。
接过书信一看,萧庆之看完又递给玉璧:“是怀静师太病倒了,父亲说大概没有多少日子了,让我们最近挑个得空的时间过去看怀静师太最后一面,还我们如果不忙尽量执子侄礼给怀静师太送终。”
又是怀静师太,玉璧眉一挑,她始终觉得哥哥妹妹什么的不靠谱,执子侄礼这四个字就很值得推敲。明明萧庆之这么忙,要执子侄礼送终,让萧应之去不是一样么,怎么非要萧庆之去。
不能怪她胡思乱想,像萧梁这样的人物,在外边难道真能没点风流韵事,谁信啊!
好吧,目前就当萧瑜真的是萧瑜,而且真的是萧梁的亲妹妹,萧庆之的亲姑姑,关键是最近萧庆之忙得一天到晚就吃饭能见得到人,他哪能抽得出时间来。
“要不回个信给父亲,让父亲遣子和去吧。”
“不麻烦,再看吧,忙过这段时间应该会有工夫,父亲既然专程写信来了,还是要去一趟的。我是长子,有些事子和也替不了。”
长子,长子难道就注定爹不疼妈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