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诗家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萧庆之,家里摆着这么一位要不用,玉璧都觉得浪费。不过萧庆之很别扭,中午吃饭时跟他一说,他还有点不大乐意:“那年挂起书画印去了军营,我就发愿不再吟诗作赋,玉璧啊,你这是在为难我。”
扒口饭进嘴里,玉璧顺手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埋头挑去菜里的姜末。至于萧庆之说为难,这不重要,她现在也算了解萧庆之了,只要哄得他心情大好,什么操守道德都可以抛弃掉。当然,这还有个前提,得她来哄,为了下午能顺利过关,哄哄就哄哄呗:“真不写了么,为我破例都不行吗?你要是真不写了,后来人读诗该多遗憾啊,诗史上少了庆之,那就是夜里少了一轮明月,冬天少了千山白雪。关键是,你要一直不写就算了,可偏偏你不但写过,还写过的每一首诗都令天下人口口传唱,你怎么忍心后来人都这么遗憾呢。照我说,还是写吧,发愿什么的,就当不存在好了,反正也没别人知道是不是。”
……
从前被人弄头晕头转向的丫头,如今已经具备了忽悠人的能耐,傅大厨看到可以含笑九泉了!
最后,萧庆之确实就被哄着了,半推半就地写了一首诗给玉璧。玉璧一得到诗,立马就当萧庆之不存在了,捧着诗就招呼着大家伙儿往斗茶会的会场去,留下萧庆之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陈玉璧,你好样的!”萧庆之这叫一个恨。
玉璧捧了诗去斗茶会,又碰上谢春江凑上来,谢春江也是文人呐,他是专程来看玉璧到底请了哪位大诗家的。结果玉璧把诗一展开给他看,谢春江立马就晕乎了:“是晋城侯?”
“嗯。”
玉璧一点头,谢春江更晕了:“晋城侯都多少年没写诗了,夫人,你怎么……不对,平日听人管你叫侯夫人,我还记得你姓陈,你……你该不会是,不会是晋城侯夫人吧!”
“他都没落名款,也没用印,你怎么看出来的?”玉璧还以为不会被人看出来呢。
只见谢春江一指小卷轴上的字说:“倒忘了说,我与晋城侯是同一样行大试的,只不过晋城侯行了武试,我行的文试。但晋城侯大才,那一年的题目正是侯爷所书,那字看过一次就不会忘,天底下能写如此一笔行书的,不会再有旁人。”
其实,也得怪玉璧承认得快,否则谢春江还不敢这么肯定。
“那你看能不能过,这么多年他都没作诗了,也不知道功底还在不在。”玉璧问道。
“怎……怎么可能不过,这可是晋城侯啊!”谢春江这样的读书人,大多都能把萧庆之过往的英雄事迹倒背如流,萧庆之对天下读书人来说,那就纯粹是别人家的孩子。
别人家的孩子出身好,别人家的孩子品行好,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好,别人家的孩子文章好,别人家的孩子年少文成,年青武德……
“诶,看你这么喜欢,如果能通过就把这卷轴给你,到时候你拿回家裱起来留给后代子孙当传家宝。”顺手人情她倒送得快,也不知道萧庆之会不会吐血。
闻言,谢春江这叫一个激动,让玉璧把杏花楼三个字糊在卷轴背后,他屁颠屁颠地去跑腿儿。玉璧则在谢春江后边挥小手,说道:“谢东主,别事先说是谁写的啊,否则就凭他的名声,不论好坏都会让他过的。”
“你怎么这般小看人!”继杏花楼之后,不,应该说在杏花楼之前,谢春江就是萧庆之的死粉了,须知天下有不少萧庆之的死粉。
诗一送去,杏花楼形势一片大好,就是后来评委们知道诗是萧庆之写的后,纷纷强烈要求见一见萧庆之本人,评诗的大部分是年轻的士子,大多仰慕萧庆之得紧。
玉璧没想到,杏茶楼的名声没打出来,倒把萧庆之又给炒熟了一遍!
好在谢春江很持重,没有把杏花楼和晋城侯的关系说明白,否则这斗茶会不用进行了,杏花楼直接就能拿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