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好怎么应对,淳庆帝这样的人,轻易唬弄不过去。玉璧轻轻靠在萧庆之身侧,蹭了蹭他的手臂,说道:“既然不能再像从前,那就不要刻意去做,庆之,你莫忘了,你才从孝其出来,有什么转变不也正常。至于应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但凭本心。”
萧庆之记得玉璧曾经问过他,是不是会怨恨,他那时答不会也不敢,但事到眼前来才发现,要不恨很容易,要不怨却太难:“玉璧啊,说起来,那猴子的身世,是你特地编的吧!”
呃……这个,那确实,她当时是想到了萧庆之和谢春江的身世。当然,主要是觉得猴子总该有点身世之迹吧,原著里没写,还不许她来杜撰一个:“嘿嘿,这个故事又不是我想出来了,我只是转述转述而已。”
“打明儿起管住嘴,要说什么,今晚跟我说说就行了。”萧庆之相信玉璧能守口,但是这丫头太爱扒出些是是非非来,一旦有热闹可凑,那就绝对不会放过,往往陈年旧事就是被她这样热闹出来的。
闻言,玉璧捂住了嘴,作沉默是金状。
一夜春雨洗城池,这一夜,细密的春雨落在屋檐上,玉璧被细密的雨声催眠了,睡得很沉。但萧庆之却总觉得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一会儿是父亲母亲,一会儿是松间禅院和宫禁,又一会儿是玉璧嘻皮笑脸的样子。
清早醒来,玉璧揉着眼睛起身,鼻端飘来一阵稻米煮粥的清香气。睁开朦胧的睡眼,放眼一看,萧庆之居然正在布着菜:“你……该不会是大清早起来做了早饭吧!”
“赶紧起来吃,再不吃就该凉了。”萧庆之通过做这顿早饭,已经把情绪调整了一下,这时看起来神色要正常得多了。
吃完早饭,玉璧和萧庆之一起进宫,当在御茶房门口和萧庆之分开时,她有点不放心。赶紧进御茶房里准备好了茶具和水,这时候淳庆帝应该在暖阁里批折子,所以玉璧也很快赶到暖阁外。
曲公公在外边看到她时,笑得跟菊花似的:“诶,玉璧丫头,这一去两年多,可把你盼回来了。瞧瞧,如今真正是长成个大姑娘了。”
“还大姑娘呢,早成了闺中妇女了!”玉璧调侃了自己一声,和曲公公说了两句话,赶紧迈步进暖阁里。她进去的时候,气氛尚可,但是说的话题很危险。
不知道是谁作死,提起了谢春江,淳庆帝说:“他如今在吴州府作知府,做得不错,至少比你在吴州时不时气朕一遭要强。”
这对比,真是太没事儿找事了。借着倒茶的工夫,玉璧挡住了淳庆帝的视线,免得萧庆之那张臭得不能再臭的脸落进淳庆帝眼里:“陛下,快尝尝,婢子这么久没给陛下沏茶了,还请陛下品评。”
“闻着气味儿就对了,丫头啊,两年多了,朕每天喝茶都要惦记你一回。不枉朕惦记你了,茶还是沏得这么好,独一份的气韵。”淳庆帝赞道。
谢了恩,玉璧又转身给萧庆之满上茶,顺便还给他使了个眼色。萧庆之接了茶,又看到玉璧频频挤眉弄眼,就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冲她轻轻点点头,萧庆之说:“陛下,此番朝中奏本如雪般参臣不忠不孝,不节不义,臣想,为还朝中内外一个清静,不如便让臣安心去做学问吧!”
……
本来茶喝得挺高兴的,淳庆帝正打算继续夸玉璧两句呢,哪想到到好心情还没维持多会儿,就听到萧庆之来这么一句。茶盏一搁,淳庆帝沉着脸道:“这么大点麻烦就让你萌生退意,子云,朕以为你不至于如此啊!”
“陛下,为先父守孝这两年多里,臣思索了很多东西。臣也听了玉璧很多不着调的言语,虽说大部分时候确实不着调……”
玉璧瞪圆了眼睛,关她什么事,跟她着调不着调有什么关系。
只听得萧庆之说:“但,偶尔也有让臣振聋发聩的语句,她说大医医国,小医医疾,又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这全是她没事儿时瞎扯的,玉璧真恨不能这世上有后悔药卖啊!
“噢,子云要改行行医?”
“陛下,臣以为国疾在民,臣愿为大医,教化礼乐文章。”
完全是虚而不实的大道理,连玉璧都听得出来,萧庆之这话纯粹是借口,君不见——淳庆帝脸色愈发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