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弘承真正的弱点不是心软,是记好。只要你曾对他有一点一滴的好,他也会记在心头,前提是他认为你的好是真心实意不带任何目标的。算来算去,顾弘承很伤心地算不出几个人来,而萧庆之和玉璧都在其中,比起萧庆之来,玉璧曾经待他们兄弟几个的好,更是真实纯粹得没有一点心机。
所以,不到逼不得已,顾弘承不想用这招,哪怕是他跟萧庆之两人间必需要有这么一场局。他也试图用不会伤害到根本的方式,他自信自己不是顾弘宁那样的忘恩负义之徒,那样的人是他不屑为之的。
“先替那丫头铺铺路,能不能成,就看她的造化了。能成就好好为我所用,不能成,也算是我替陈尚令烈火试真金了。”顾弘承这么想着,不免有那么一点点羞愧之色。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玉璧关于“盛世”的一番话,这样一个可以以国士礼相待的女子,他不愿去伤害。
轻叹一声,转身,顾弘承没有再任由自己深思下去。
年节宴上,诸臣列席,顾弘承特地把那叫小桃的宫女配到萧庆之那一桌去照料,至于小桃能到那一步,顾弘承不会主动安排,能到哪一步就到哪一步。如果萧庆之和淳庆帝知道,前者肯定会摇头叹顾弘承太心软,后者则会骂他太妇人之仁。
玉璧由着身边的小宫女布菜,不时抬头冲人颔首而笑,起先倒没什么。但后来一个着八品宫衣不时上前来倒酒的小宫女引起了她的注意,这小宫女一瞧着萧庆之就面色羞红,玉璧要看不出来她就是个睁眼瞎。
说起来,她向来知道萧庆之是有市场的,毕竟比起侍卫,萧庆之更有前途得多,卖相也相当不错,所以很是受欢迎。不过还真没见过敢当着她面明目张胆的,她也不点破,只是端着淋了蜂蜜果酱,点缀了坚果果脯丝的奶酪盏子一边拿小勺挖着往嘴里送,一边当看别人的热闹一样看着。
真不是她一副身不关己的八卦样,实在是萧庆之这块木头,压根没瞧出来好不好。人家递盈盈秋波,他当人是空气,人家温柔的小手递上散发着热气的巾子,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人家面色羞红,他回头瞪玉璧:“别老吃那凉冰冰的东西,对身子不好,待会有热汤热点。”
“嗯,好。”玉璧说完放下,端起瓜子儿啃,继续看热闹。
正和邻桌对饮的萧庆之觉得不对劲了,又看她一眼:“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摇头,玉璧才不会去提醒他,看的就是这份“脉脉此情谁诉”和“完全不解风情”。她越是摇头,萧庆之还越觉得不对劲,伸手快速碰了碰她额头:“不舒服吗,出汗了,去暖阁里擦擦汗歇一会儿,待会儿汤和点心上来了,我让人去叫你。”
继续摇头,这么关键的时候她能走吗?关键是,这小宫女觊觎的可是她的男人,萧庆之再不为所动,她也不会上赶着给可能发生的JQ腾地方:“不用,就是衣服穿的多了点,刚才一吃东西就流了点汗,没事,我擦一擦就好了。”
看着她那双晶晶亮的眼睛,萧庆之差点就被她唬弄过去:“随你吧,要是不舒服就去暖阁歇着,知道吗?”
说完,萧庆之继续和邻桌互相劝酒,但萧庆之却放了大半心神在玉璧身上。这样自然会不经意地看到那满脸通红的小宫女,那双眼睛盈盈地看着他,不消细想他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皱眉看向玉璧,玉璧居然还给他红口白牙回以一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真是现世报来得快,瞪玉璧一眼,萧庆之说:“你歇歇心行不行,每天不胡思乱想点事儿就不舒坦,老实待着,我敬酒去。”
“是,萧大人。”玉璧娇软无比地说道。
这捏着嗓子娇滴滴的劲,差点让萧庆之脚下一滑整个人仰倒在位子上,幸好他扶住了小几一角,将将没倒下:“陈玉璧,你给爷小心着点,别忘了肚子里还有孩子,镇日里想些污糟糟的东西,也不怕孩子将来学歪了去。”
玉璧凑到萧庆之耳朵边上,回敬一句:“你也给我小心点,我可以想污糟糟的事,你却是想都不能想。如果孩子将来学歪了,那也是因为你太招-蜂-引-蝶。”
见玉璧满脸酸不溜秋的模样,和那特别响亮加重了语气的四个字,萧庆之勾起不算大的眼睛笑得分外具有风情:“为夫岂敢。”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