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妆,虽然你盖着盖头,我也能够想像得出,盖头下面的你是多么的风华绝代,只可惜你我终究是有缘无份,难成良缘。”
叹息一声,封玉接着道。
“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我本不该不出现。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跑来了,只想亲口跟你道一声‘恭喜’。我还备了一份薄礼,希望你能收下,不要婉拒才好。”
封玉面上依然保持着优雅雍容的浅笑,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再说出‘恭喜’二字的时候,心如刀绞,钝钝地痛。
“封玉,在我大喜的日子看到你,听你亲口说声‘恭喜’,我真的很高兴。拿来吧,若是礼物不够丰盛,可是要再添上一份的。”
盖头下,满目的红,依然能够感受到巫惊羽内心强忍的怒气,以及看向封玉那能够杀死人的目光。凤倾妆伸手,故意语气轻松地开着玩笑,缓解稍显沉闷压抑的气氛。
闻言,封玉唇角浅勾,温润的笑容足以融化世间万物。他从怀中摸出一对玉镯,低润磁性的嗓音,如春风赛细雨,润物无声。
“这对鸳鸯玉镯我曾经赠于你,你后来又退还给我。今日大喜之日,我便再赠上这对玉镯,希望你能够收下。在我的心中,世间除了你,再无人有资格拥有这对鸳鸯玉镯。若是你不想收下,那便扔了吧。”
“谢谢你,我会好好保存,留个纪念。”凤倾妆从容淡定的嗓音从盖头下飘出。
接过鸳鸯玉镯,凤倾妆意念一动,便收入了墨隐云凤中。
“封狐狸,如今礼也送过了,你是不是应该退开几步,让我和妆儿完成拜堂。”
巫惊羽脸色阴沉如乌云,黑瞳如炬看着封玉,眼中布着腾腾怒火,语气极度地不佳。
“礼已送到,我出去走一走。”
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看着二人完成最后一拜,封玉牵强的笑容中透着一抹苦涩,转身朝着院中走去。
“夫妻交拜。”
刚走出喜堂,喜娘的喊声传来,封玉心口一阵窒息的痛,加快的脚步离开。
喜堂内,凤倾妆和巫惊羽相对而站,齐齐朝对方弯腰一拜。
“礼成。送入洞房。”
话音落,巫惊羽牵着红绸的一头,而凤倾妆在银筝的搀扶下,朝着洞房走去。
喜房中,满目的红,红的纱帐,红的床单,红的锦被,红的龙凤对烛……
在银筝的搀扶下,凤倾妆规规矩矩端坐床头,喜娘与银筝伺候在旁。巫惊羽急得想要揭开喜帕,这时,外边传来巫府管家的催促声。
“少主,族长让你出去接待客人。”
“妆儿,你先坐一会,再忍一忍,我等一会就回来。”巫惊羽不舍道。
“快去吧。别让客人等急了。”凤倾妆体贴道。
“那我去了。你可不许自己掀开盖头,一定要等爷回来掀开。”再一次郑重交待。
“你真哆嗦,赶紧去吧。”
盖头下,凤倾妆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
夜幕已经降临,整个巫府灯火通明,前厅热闹非凡,族中众人皆争相向新郎官敬酒。
“巫惊羽,恭喜你抱得美人归。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封玉举杯走上前,朝着巫惊羽敬酒道。
“封狐狸,你少给我下套。今晚可是爷的洞房花烛夜,爷才没有兴趣与你不醉不归。爷只赏脸喝这一杯,你若想醉,自个儿到一边灌酒去。”
瞧着面色微红,眼神氤氲迷离,微有几分醉意的封玉,巫惊羽端起手中的酒杯与他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一口干掉。然后又走到别的桌上敬酒去了。
“这可是你让去别的地方灌酒,那本太子就听你的,灌酒去了。”
见巫惊羽去了别的桌上,封玉眼神瞬间变得清明,哪里还有半点醉意。趁着众人不注意,他身形一闪,快如闪电出了宴客厅。
过了一会儿,等到白影再踏入宴客厅的时候,已经是易容成封玉模样的风影。
前厅热闹喧天,后院喜房中则是寂静无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银筝,喜娘,你们二人也饿了一天,先下去吃点东西吧。”凤倾妆端坐喜床边上,体贴道。
“可是我们走了,这里谁来伺候?”银筝有些不放心。
“不过是去吃一点东西,又用不了多长时间,再说了,巫惊羽在前厅宴客,一时半会的只怕也回不来。去吧,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也带一点儿吃的。”凤倾妆嗓音温软地说道。
“那属下和喜娘就先去吃东西,吃完了就马上回来。”银筝说。
“去吧。”
银筝和喜娘退出了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带上房门。
喜房内,凤倾妆动了动坐得僵硬的身子,抬手刚刚想要掀开头顶的喜帕,巫惊羽离开前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中,她又放下了手。
这时,喜房外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喜房的房门被推开。
盖头下的凤倾妆眉头微蹙,听着这脚步声应该是一名男子,却并非是巫惊羽的脚步声。她樱唇轻启,刚要开口问是谁?哪知进来之人已经先一步开口说话。
“倾妆,这可能是你第一次这么规矩地坐这么久。”封玉优雅地迈步走了进来。
“封玉,是你。你不再前面喝喜酒,跑到这新房来做什么?”盖头下的她,清亮如辰的美眸浮起一丝防备。
“你放心。我的心中虽然放不下你,但是也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更不会去掀你的盖头。”封玉步伐缓慢从容,磁性似酒醇的嗓音飘出,透着似有若无的幽香,能够让人放下戒心。
“我相信你。不过,这里是新房,而我与你曾经又差一点三拜成为夫妻,若是让人看到,若人闲话,终归不好。你若有事,请讲。若无事,还请离开,我不希望刚进巫府第一天,就遭人误会。”凤倾妆眼底流淌着一丝冷意,清冷的嗓音飘出。
闻言,封玉唇角勾起一丝自嘲,心涩涩地痛。
“你可还记得,刚才在喜堂之时,我所说的话。”
顶着沉重的凤冠,凤倾妆垂首思索了片刻,启唇道:“你说要还巫惊羽一份大礼。”
“封玉,你到底想干嘛?”
话音刚落,身上的穴道突然被逼近的封玉点住,动弹不得的凤倾妆冷声问道。
“我说过,不会伤害你,你尽可放心。我只是想还巫惊羽一份大礼。你说,若是洞房花烛夜,新娘子失踪,他会不会急得疯掉?”封玉幽深如海的眼瞳闪烁着一丝邪恶,玩味笑道。
“你想还礼我是没有意见,可是你干嘛非要拉上我。被人点穴的滋味真的不好受。”盖头下,凤倾妆只感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眼底闪烁着一丝无奈。
“这个世上,他最在乎的就是你,委屈你一会儿。”
话落,封玉弯腰抱起凤倾妆,熟悉的木兰香钻入鼻端,令他的心一阵悸动,唇角一丝苦笑溢出。
“倾妆,我已经中了你的毒,深入骨髓,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你。”
“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你这又是何苦?若是忘不掉,苦的是你自己。”叹息一声,凤倾妆劝道。
闻言,封玉沉默不语。抱着凤倾妆,身形一动,鬼魅如风,从窗口跳出,足下一踏,腾空飞上屋顶。轻盈的步伐踩在屋顶之上如履平地。趁着朦胧的夜色掩护,很快便出巫府。
“封玉,你打算带着我到哪里去?”盖头下的凤倾妆面色难看,语气也冷了几分。
“去了就知道了。”封玉卖了一个关子。
巫府的前厅,巫惊羽敬完一轮酒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走到易容的风影面前,对上他的眼睛瞧了一眼,心中暗呼一声糟糕,厉眸如箭射向风影,逼问道。
“封狐狸人呢?”
“主子早就走了。”戴着一层面具的风影,冷然的嗓音响起,
“该死的。”
低咒一声,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红芒闪过,巫惊羽已经消失在前厅,朝着后院的新房闪去。
看着空荡荡的新房,巫惊羽眼中涌出滔天的怒意与杀意,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说道。
“封狐狸,你若是敢对妆儿怎么样,爷便灭了你的苍炎国。然后抓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怒归怒,人还是要找。
刚准备下命令找人,突然墙角里面,小金子的‘吱吱’声响起。
“小金子,快点带我去找你的主人。”走到墙角,巫惊羽拎起小金子说。
“我有什么好处?没好处我可不带你去,看你怎么洞房花烛夜?”小金子想趁机提条件。
“你个死老鼠,爷现在可是心急如焚。再啰嗦,就将你扔到蛇窟去,一辈都别想再见火球。”巫惊羽反将一军,恶狠狠地威胁道。
“主人真没有眼光,怎么就看上你这个黑心鬼。海边迎亲船,快点去吧。不然去晚了,说不定与主人洞房花烛的就是别人了。”
小金子话未说完,眼前一道红芒滑过,巫惊羽已经朝着停泊在码头的迎亲船暴闪而去。
迎亲船上,最大最豪华的房间中,封玉将凤倾妆放在床边坐好。
“倾妆,若是下辈子先遇到你的人是我,你会不会爱上我?”
目光温柔地望着床边盖着盖头的人儿,封玉袖中的手微握,磁性低沉地嗓音透着一丝紧张,启唇道。
“应该会吧,毕竟你也是很优秀的。”凤倾妆实话实说。
“下辈子,我一定要先遇到你,让你爱上我。”封玉目光坚定。
话音刚落,巫惊羽心急如焚的喊声传来。
“妆儿,你在哪里?”
凤倾妆刚想开口应声,封玉动作迅速,一下子点住她的哑穴。
“他来了,我也该走了。你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