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看似闹剧,实为谋(1 / 2)

踢踏!踢踏!正是剑拔弩张之下,马蹄声传来,所有人都明白,附近能有此威慑的,成建制的骑军,只有长举骑兵。昭武军顿时一阵躁动,大家身子不由的望身旁的同伴靠去,因为他们都知道,只有密集的阵列,才可以抵御骑兵的冲击。而兴州兵一边,既然当兵,特别是新兵或混编队伍,怕死的有,不怕死的自然也有,他们开始咬着下嘴唇,瞪着眼迈步朝前。

有人带头,又有人跟随,队伍像被撕扯的布,不停的拉长,而领头的有袍泽壮胆,更是越发发狠,高高的将刀扬起。

“杀啊!”

冲突不可避免,无论昭武军裨将如何嘶喊,如何鞭笞,战斗经验丰富的昭武军都不敢任由兴州兵同尖刀般插向自己,各队正纷纷下令前队举刀反冲,后队整理战队,一切如同面对生死仇敌。

而此刻,踢踏踢踏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一个马头从县城拐角飞奔而出,黑马上骑将白凯铮亮,马槊前探,头上明光盔的叶耳随着马背的起伏而煽动。后队的兴州兵纷纷回望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兵曹张忠杰,义宁军兴州的代言人。而他身后鱼贯而出的,是二百整装齐甲的长举骑兵,如滚滚洪流奔腾而来。

鲜血四溅,肢体横飞,惨叫连连。一场诡异的,突如其来的搏杀,在两支同属蜀国的军队之间展开。裨将没有指挥战斗,他只越过两军中间搏杀的队伍,愣愣的看着对面的兴州兵领军赵队正。裨将不明白,他为什么敢动手,要知道,无论事后如何处理指挥策划者,自相残杀的罪名都是需要他们两个领军来背的。

不过,不管张忠杰怎么安排的,也不管赵队正是如何想的,更不管裨将如何理解这事情,他们所有人,都忽视了一件事,在这场博弈中,那些死去的士兵,以及他们身后的家庭,该如何背负这个丧失了一切的后果,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是失败者……

张忠杰弯着腰,瞪着眼,杀气腾腾,左手所持马槊横拉竖锉,将眼前一切阻碍扫清,完全和那个温文尔雅的年少儒将是两个人。他身后的滚滚洪流则紧紧的跟在身后,直到冲进大路靠昭武军一侧大半,他一马当先的沿路继续冲杀,才开始一边大喊着:“让开,让开!谁敢乱军!”

“阿!”又一个昭武军士兵来不及躲闪,直接被张忠杰的马头撞飞老远。

“回来!回来!”这时,马上定立的国字脸赵队正策马开始奔跑起来,他身边的几个亲兵也都跟着奔至各处下令,其实也很简单,张忠杰这么一冲,虽然是靠着昭武军一侧,但难免也有兴州兵冲得太靠前,结果他们迅速被骑军毫不留情的踩杀。而此刻领军军官又下令后撤,命令当然很快被执行。

骑军只用片刻,便将刚刚接战的两军击穿,昭武军和兴州兵再次被隔开,不过不同的是,早先只是被路隔开,而此刻,他们却是被一条血路切割,有残肢断臂,有脑浆内脏,空中还回荡着痛苦的呻吟和凄厉的惨叫。

“兴州兵撤出成州!立刻!”张忠杰横槊立马于血道之上先对赵队正下令,随后转头冷笑着看着昭武军裨将:“告诉李平双,义宁军决不善罢甘休,此事也将回禀成都府,一切由陛下圣裁!”

……

没有片刻停留,兴州兵就这么愤恨的离开了,昭武军裨将哭丧着脸也收兵退回,同谷北城门被打开,同样郁闷的同谷县令组织百姓前来收拾战场。一场看似莫名其妙的冲突就这么草草收场。

是的,李平双很能算计,所以李肇动身阶州以后,很放心的把昭武军事务交给了他,然而,李平双也有缺点,那就是他自大,自大到不去了解对手。张忠杰官不大,不过他的背景大,左手牵着义宁军的线,右手他还拉着山南道的人脉;背后,张忠杰还有一个朝堂的平章知事,官居三品的父亲,虽然他从来不曾也不希望求助于他,但是无形中,张左耀的胆子比一般人大。

“好你个小子,敢跟我玩鱼死网破!”昭武军军营,李平双伸手将几案上的茶杯仍处老远,摔了个粉碎。

“都使,下面怎么办?”领军裨将小声的低头询问。

“呸,你个白痴!”裨将一开口,李平双的火气似乎更大了:“妈的,五百对三百,死了八十多弟兄,才干掉对方二十几个,你还有脸回来!你……”

裨将有苦难言,这些伤亡,有八成是被骑军冲杀而致,他能怎么办,难道真火拼到底?

“哐!”

“啊!”李平双一脚踹翻了几案,抽出刀子狠劈一刀,木屑四溅,又闭目站立良久。似乎才有些恢复过来:“传令吧,撤回利州!”

“都使,那李招抚那边……!”又有一个手下询问。

李平双眼一冷:“哪个小王八蛋,屁大的本事没有,大哥再宠他,此刻也顾不上了!去个人告诉他,那边的事情别做过头收不了场,这次他要自己擦屁股。”

不多时,昭武军拔营。同谷上演的闹剧落下帷幕,不过事情却远远未结束。数匹快马先后从同谷出发,有的奔兴州武兴城,有的奔成州上禄,也有的奔兴元府,甚至还有的直奔京城成都府。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