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世界围着我转(1 / 2)

上邽县衙,龙县令得了张左耀的询问,总算有了开口的由头,不过,那头龙县令滔滔不绝,张左耀却傻眼了,因为人家说的一口当差办案的术语,张左耀这才又一次感觉,这个世界自己不了解的还很多,搞笑的是,也不知这算是新鲜事,还是往事……

“嗯……陈九杀人虽有因,却是事后动的杀机,介乎于谋杀与故杀,着实不好定论!又因亡者当时背离陈九,陈九是否有意将其击杀尚无确论,或只是情急之下想射伤其人再做计较,却不料箭中头部当场毙命,如此也可认定为过失杀;”

“……再者,虽然张将军当街擒兄,且当时将军属下持刀勒令凶徒束手,可以算是迫降,既自新;然,陈九射弓之后并未逃亡,将军及围者亦无人有真正动手,最后,陈九主动放下兵器,若判之自首,也无不可……”

……

“我的天啊!”张左耀这越听头越大,若是天书一般半点不懂,或许还好些,但什么谋杀,过失杀,什么自首之类的他确是听的真切,自然也就明白龙顺此刻说的是陈九杀人责任的界定问题。可是若说明白,一来张左耀不知道指示县令沿用什么法判决;二来,他也有许多不明白的词句,比如故杀,比如自新!!!!

一个正说着,一个正听着,衙门前院传来一阵躁动,不一会,围观的百姓分出一条道,一个肥臀大脑,衣着光鲜的妇人冲了出来,一边跑着,一边口里还哭喊着:“阿郎啊,我的阿郎啊……!”

“额……龙县令!”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人是李家家室,张左耀之所以问,只是觉得奇怪,龙县令一早派人通知李家他是知道的,但这审案审了半天都没人来,快结案了,李家突然冲出来又是怎么回事。

看张左耀皱眉,龙县令手撑几案伸过半个身子小声的回应:“将军,这妇人无非是做做样子,看样子,都指望那家产度日而已。李家乱得很,这我知晓的!”

一副恍然的表情,张左耀眯眼再看妇人的哭哭啼啼,顿时有种厌恶感,再听她的嘶声竭力觉得有些歇斯底里。

“啪!”又是一声惊堂木,龙县令呵斥起来:“堂下妇人,公堂之上,岂是你哭喊之地?念你丧夫之痛不予追究,然不得再闹,否则绝不容情!”

虽然庭外百姓依旧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还好衙门内很快恢复了严谨,而龙县令则是又一次向张左耀投来了饥渴的眼神,张左耀呢,则是读懂了龙县令眼里发射出的那句话:好歹,你也给我个提示啊????

“嗯!!!”想了想,沉吟起来,有些犹豫,毕竟,这是要做给全县百姓看的,大庭广众之下的行凶事件注定会很快传得街知巷闻,处理得好,张左耀相信会对上邽的稳定起到推动作用。

‘还是不懂装懂一次吧!’权衡之下,张左耀在心理这么想着,嘴上则是开口说到:“李家阿郎谋人钱财在先,命人出手抢掠在后,其言其行,已背德行,错在其己而不在陈九有恶念,这一点,不得不考虑!至于擒凶一事,我看还是应该先考虑陈九是否有意杀人逃亡而论,无自首之念,又缘何无逃跑之心呢?”

张左耀有些忐忑的估摸着说完自己的想法,却不想那头龙县令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一改开始时坐如针毡的表现,怒目而威,随后开口说到:“上邽籍水陈家村村户陈九当街射杀县城商户李远一案,本官宣布案情已水落石出,依唐……哦,依蜀律贼盗、斗诉篇及疏议定:陈九杀人当属故杀,应处极绞,但因其起念始于李某恶行,理应量罪一等,等同过失杀;”

还是难逃大难!张左耀一边听着,一边沉思这个初次见面的憨直少年的命运,略有些惋惜,不过,显然,张左耀忽视了自己一举一动带来的影响力,只见那边眼观六路的龙县令在观察到张左耀听判时流露出的惋惜,不由身子一颤,他不知道张左耀是为陈九惋惜,还是为自己惋惜,总之,只说明一点,张左耀虽然不反对这个判决,却也并不是很满意。

心随脑转,略一沉寂之后,啪的一声拍动惊堂木,龙县令似乎也是豁出去的表情,接着恶狠狠的说到:“然,论定陈九之责,需反查李某所行,依蜀律,李某劫掠陈九财物,且指示加奴伤陈九视为结伙强掠,李某之行实为强盗者,掠物之狐狸两只,价及数贯,当罚徒十载,念及人亡,罪责已清,本官不再追究;因此,综其当事二人之罪,陈九当再减罪一等,等同过失杀,因人已亡,自不可赎……!”

虽然文绉绉的听起来怪废劲的,不过大概意思张左耀还是明白的,只是他越听越觉得无语至极,这么一来,岂不是说陈九虽杀人,却是击杀强盗?这再怎么判,估计也重不到哪里去了!直到龙县令略微停顿,张左耀已经将嘴不自觉地张成了o型。

“张将军,你看此罪尚且合适否?”不知为何,龙县令突然问起了张左耀,张左耀刚想开口,却又怎么都觉得这有点当场舞弊的嫌疑,于是他张望了一下自己的参谋白波。

“龙县令!”白波得到暗示,到也不客气,直接替张左耀开了口:“一切依律而行,并无不妥!将军准了,将军,你看?”

“哦!准!”张左耀有些愣,不知道白波干嘛也要问自己,只好随便出声糊弄。

“好,陈九罪责已定,罚既死罪可免,活罪不可赎,判之流放五百里,加役五年,不过念你孝父,且当此四战之交,故改刺字充军!”说完,龙县令又一次将矛头对准了张左耀,抱拳正礼询问到:“将军,可有补充或异议?”

“哦,没有!”张左耀渐渐明白,不是龙县令做作,可能是因为程序如此,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自大乱之世,这些程序早就真变成了程序,安定些的地方好还写,如秦州这样的边州,很多人走都懒得走了。

“李氏,你可有异议?”

“禀明府,民妇无异,只望领夫之尸骨敛葬。”

“准!李家参与劫掠的家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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