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南郊,沿着洛水支流伊水河走出不远,便有两山隔水相望,西山乃是洛阳佛寺汇集的龙门山,东山则是盛产象葛的香山。
香山斜卧在伊水河畔,南北成峰,北峰形似琵琶,得名琵琶峰,琵琶峰上便有一位盛唐文豪葬在哪里,就这么静静的俯览着千古帝都洛阳城,一望百年,他便是白居易。而与北峰的孤寂不同,香上南峰上错落的修建了许多大殿楼阁,这里便是香山寺。
此刻,香山寺靠河一间碧瓦石楼之中,一个,头戴铁胃,身着银白锁子甲,蓄着小胡札的儒将抬着酒杯冲这张左耀说到:“来,张将军,李大人,郭某敬二位!”
“嘎嘎。请!!!”
“请!”
饮的自然是酒,不过锁甲将军显然觉得不过瘾,颇为惋惜的一抹嘴又说到:“可惜了公务缠身,不然喝酒还是当大碗尽兴!”
“嘎嘎!”人家敬酒张左耀笑,喝完了,张左耀还是笑,而且笑得有些傻气,笑得有些神经质,笑得一旁一个陪坐的老人不断皱眉头。
“郭将军勇武之人,杯酒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可要体谅老夫残老不是!”皱眉归皱眉,显然白发须眉的老人也不打算反驳彪悍男,他自嘲年迈之余,只轻声言语:“香山寺石楼偏殿众多,也不知当年武皇是不是在此楼留下了赋诗夺锦袍的佳话!!”
同儒雅的外表不同,性子明显偏冲的锁甲将军听了老人的话,立刻反驳起来:“学士,考究这些,何用之有!现如今……哎!”
“呵呵!”张左耀又笑了,似乎,无论眼前的人说什么,他都乐意笑,其实,这不怪他,因为他眼前之人,被称学士的老人还好,命王仁裕,他也不知道是谁;但另一人,便是他今天不正常的理由了,这个豪气干云的儒将不是别人,乃是姓郭名威,字文仲,是张左耀所知的五代帝王之一,后周太祖……
其实护送孟知浩入洛阳,从过了子午关抵达长安境开始便意义大于作用了;二百多号人,在人家地盘上掀不起什么浪,张左耀到也乐得清闲,专注的去偷偷忙自己的事情。
直到昨日抵达洛阳,休息一夜,今天一早,孟知浩领羽林骑军队左右将入了洛阳皇宫,他才负责管束驻扎在城内卫所之中的手下人。至于为何现在却在香山寺,则是拜唐王李从珂所赐了。
这个后唐末帝除了会思虑石敬瑭势力之强大,也不忘享乐,人家带着使臣来香山泡温泉来了。而张左耀作为跟班,自然也来了,这一来,就让他遇上了郭威。郭威十八岁投军,先后效力于多人,直至明宗反庄宗时,他任庄宗亲卫从马军副统军。而后庄宗被从马军直御郭从谦乱箭射杀,郭威率大部从马精锐投效明宗,直升任御前左禁卫将军……眼下末帝出游,郭威当值护卫,同时也被安排来招呼张左耀了。
喝着酒都没啥滋味,张左耀不断回忆着郭威的过去未来,半响,那头郭威和姓王的翰林学士正聊着,张左耀突然想到什么,一惊一乍的问起:“郭将军,柴荣在哪里?”
“郭荣?张将军认识犬子?”一愣神,郭威直直的瞪着双眼望向了张左耀。
“靠,来五代能不认识他?”手舞足蹈的张左耀有些胡言乱语。
“五代?”郭威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说到:“原来是荣儿的朋友!难怪张将军对郭某如此热忱!”
“荣儿!!!”对这称呼,张左耀突然有种喷血的冲动,五代第一明君,用五年时间做完了哪些历代明君几十年做的事情的周世宗,为北宋打下统一基础的帝王,在郭威口里却叫荣儿,咋不整个郭靖楚来呢!
郭威不知张左耀想什么,既然问起,他对这个引以为傲的养子似乎也十分想念的:“荣儿此刻正在江陵处理些家事!算算日头,也该回来了。”
“哦!这样啊!”张左耀护送孟知浩的任务很快会结束,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再与柴荣有什么瓜葛,此刻未能一睹柴荣真容,自然惋惜不已。
“张将军,不知长道百姓可好?”酒壶尚暖,杯中未尽,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哪个翰林学士似乎为难许久才问出这句话。
“长道?王学士所问,是成州长道吗?”略有疑惑,张左耀不明白这个翰林干嘛询问自己治下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