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东方毅,你装神弄鬼干什么?你到底愿不愿意帮忙?”白灵见他久久不答话,以为他借故拖延,便不高兴了。
“啊……哦,你说什么?帮你找身佩凝碧软玉的男子么?”东方毅回过神来,狡黠地笑。慢慢地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白灵面前,似笑非笑地说:“可惜,朕帮不了你这个忙。”
“哼,小气鬼!”白灵气呼呼地说。
东方毅绕着白灵走了一圈,唇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又漾了开来:“不是朕不帮你,而是,那个人已经死了,朕,找不到!”
是的,在宜兰死的那一天,那个身佩凝碧软玉,向来温顺软弱、胆小怕事的十八皇子、汐贵人的儿子东方毅,就已经死了。
他还记得,那一天,当他从母妃那里听说姚宜兰的死讯之后,是怎样的痛彻心扉,不敢置信。顾不得天色已黑,宫中禁门已落,他连夜翻墙出了皇宫,跨上黑马,飞奔而去,向姚将军的将军府邸风驰电掣地驰去。
到了将军府旁边的侧院,东方毅没有惊醒任何人。正是半夜时分,他悄然推门入内,破小狭窄的堂屋中,只有姚宜兰瘦弱的身影,就那么静静地躺在病榻之上。
东方毅一步一步走近,仿佛生怕惊醒了熟睡的人。脚步轻得像踩在云端之上。
直到近了,才看见姚宜兰那苍白如纸的面容,以及唇边的点点污迹。
东方毅来不及痛哭,他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抱着姚宜兰痛哭一场。但是,姚宜兰白如莲藕的手臂上,以及脖颈间那些或红肿或青紫的伤疤,让他忘了伤痛。他顺着姚宜兰的脖颈看下去,颤抖着双手,替她解开了衣襟上的盘扣。
那是他第一次,解开他心爱女人的衣服。但是,呈现在他面前的,是怎样的一副躯体!
这副少女的躯体,原本白皙干净,玲珑剔透,肤若凝脂。在昏黄如豆的四角大油灯之下,显得分外莹白如玉,散发着一股温柔晕黄的韵味。
美是美的。
只是,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却是也分外刺眼挠人的。
东方毅愤怒得流不出眼泪,牙齿格格颤抖,双腿微微发软。他是第一次看见死人,他忘记了害怕,忘记了伤心,忘记了震惊,只有深深的恨意!
那莹白如玉的身躯之上,有各种各样的抓伤、刺伤,还有拳印。
而更让他愤怒的,是少女身下,那一汪白色粘稠的、早已干涸的污迹。他虽未经人事,却早已看过无数次众位哥哥与父皇的荒淫无度,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干涸的白渍之中,仍有斑斑点点的猩红血迹。
这一切,都提醒着他,宜兰并不是正常死亡。
轻轻地替宜兰复又穿好衣服,东方毅清冷如星子的黑眸,已然一片赤红。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愤怒地一拳直捣灰白的墙壁。
“哗啦”一声,那墙壁竟被他生生砸穿,露出了里面的青砖。
隔壁将军府里的人听到声响,急忙来看。几个家丁见到十八皇子的背影,连忙噤声。
不大一会儿,姚将军便在管家的带领之下,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一见是他,带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一跪下,身后便跪了一地的佣人。
“十八皇子,深更半夜,您怎么来了,您这是……”彼时,他还只是十八皇子,父皇众多儿子中的一个,虽然是皇室贵胄,但却毫无实权、实则受尽欺辱的皇子一个。
东方毅骤然转身,满脸怒火:“哼哼,姚将军,我今日若不来,你便如此对待宜兰么?宜兰活着的时候,你不曾善待过她一天;宜兰死了,你竟连个守夜的人也不派来么?”
姚边晟多年前在西南作战时,抢来了一名天猎国的名妓,当时图个新鲜,不料那名妓竟爱上了姚边晟。几番下来,竟怀上了姚边晟的骨肉。当时孩子尚在腹中,不知性别。姚边晟家中正室生得一名女儿,便再也不能生育。而他与妻子伉俪情深,若不是那年带兵打仗,三年在外未归,也不会与勾栏女子发生此等事情。他一心希望那名妓能生个儿子,便看在她腹中骨肉的份上,带她回了凤耀。但那名妓生下女儿之后,姚边晟因着她出身低贱,便不曾派人照料过她。而他的正室妻子、姚宜景的生母,自然也不曾给过宜兰的母亲好脸色。趁姚边晟上朝时,竟将她赶到了旁边破漏的马棚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