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伟峰和欧阳必成把内心忐忑的众人打发走了,杨度作为孙中山的好友坚决要留下来,卢一鸣同意了他的请求。此时卢一鸣望着庆铃抽泣的面孔忍不住问道:“庆铃,难道你一点也没发现总统有病的迹象?”庆铃停止抽泣,用手绢擦干红肿的眼睛哽咽道:“自从…你…去年嘱咐我,注意总统的身体,我一直都格外注意。每隔半个月协和医院的专职医生,都到总统府出诊,包括他的私人医生,都说他没什么毛病。”
庆铃用手绢又擦了一下眼睛接着道:“这半年来,总统偶尔感觉不适,时常用手捂住心口,
被我发现后他总说没事。经医生诊断断定总统是胃肠有毛病。前不久从武汉回来后,他得了感冒,感冒好了以后,他的脸色就一直不好,情况就是这些。”
可以说卢一鸣对于医学,几乎一窍不通,这方面是他最大的弱项。就现在的医疗水平,若想诊断出肝癌,简直比登天还难。他知道总统很固执,早年学医的经历,使他非常迷恋西医。卢一鸣有些后悔,如果让中医把脉,也许孙中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看样子无论历史怎样改变,孙中山都难逃这一劫,难道这是天意吗?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一个50多岁外国人走出来,此人是德国人,在整个协和医院是最权威的内科专家。德国医生走到卢一鸣面前道:“总理先生,总统的情况很不好。根据x光机检查,也无法判断他体内的病症,必须进行手术检查才能确诊。”
卢一鸣深知即使在后世,先进的医疗设备,大都能看出肿瘤的存在,但是要做出正确的诊断,也必须手术进行切片,方能得出正确的结论。况且这年代的医疗设备差远了。卢一鸣得出结论,总统病情突然发展到这种程度,说明肝癌晚期无疑。望着庆铃和众人焦虑的神情,卢一鸣意识到庆铃不会德语,他马上用汉语把德国医生的话翻译了一遍。
卢一鸣最后委婉的说出,意思是尽量不要开刀。他知道开刀也没有用,会加速中山先生的死亡。而庆铃则不然,这个时候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她上前拉住德国医生的手,失声得恳求,让他马上开刀检查。德国医生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眼光瞄向卢一鸣。卢一鸣首肯的点点头道:“先生,尽你最大的努力吧。”
卢一鸣陪庆铃和医生一起研究了手术方案,事不迟疑,最后一致通过下午四时开始手术。开完会卢一鸣和庆铃随众人进去探视苏醒后的孙中山。临进去前卢一鸣嘱咐大家,一定要表现得自然有些。然后特别嘱咐庆铃和其他女眷,千万不要哭。
苏醒后的中山先生,脸色已经发黑,虽然神情憔悴,但是一双眼睛依然明亮。庆铃扑上前双手握住中山的手,一双红肿的眼睛凄然的望着总统。孙中山微微露出笑容反而安慰起庆铃来。良久中山把眼光转向卢一鸣,卢一鸣上前同样拉住中山的手道:“中山先生,经过检查,你的胃部有毛病,必须经过手术治疗,问题不大你放心吧。”卢一鸣不得不撒谎。
手术的结果正像卢一鸣猜测的那样,中山先生的肝脏已经长满了肿瘤,就现在的医术根本无从下刀,只好再缝上。当德国医生把这个结果告诉众人时,庆铃包括宝珍等又开始抽泣起来。卢一鸣早有思想准备问道:“总统还有多长时间?”德国医生犹豫一下道:“多则两个月,少则一个月。”接着卢一鸣转向大家说:“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要把真实情况告诉中山先生,尤其是庆玲女士。要让中山先生在最后时光过得快乐一些。”
当晚8时,中山先生苏醒过来,卢一鸣当仁不让,首先握住中山先生的手道:“手术很成功,你很快就会痊愈的,放心吧。”孙中山把眼光瞄向庆铃,庆铃忍住内心的悲痛微笑的点点头,其他人也趁机说些安慰的话,中山似乎相信了,慢慢闭上眼睛睡去。
随后几天,刀口开始拟合,情况似乎好转,中山先生似乎精神也不错。这期间各位大员、知名人士、外国使节纷纷前来探望。卢一鸣指示,无论谁来都不许挡驾,必须营造一个中山先生病情好转的氛围,让他保持一个乐观的心情。
1月10日风云突变,中山先生突然不能进食,病情急转直下开始恶化。卢一鸣又匆匆赶到医院。病房里又传出女眷的抽泣声,卢一鸣分开众人来到中山的病榻前。中山先生主动拉住卢一鸣的手,眼睛向四外看了一下。卢一鸣读懂了他的意思,他吩咐众人离开病房。
中山先生虚弱道:“一鸣,你告诉我实话,我到底得的什么病。”卢一鸣回答:“肝癌晚期。”良久孙中山叹了一口气道:“我是心有不甘啊…。一鸣,重任独自落到你的肩上,切记,好战必亡,千古遗训。”卢一鸣道:“先生,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话。”望着一个心底无私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良师益友,卢一鸣眼睛开始湿润。
两天以后中山先生进入昏迷状态,1月15日,一代伟人孙中山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