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看人下棋，自个儿学会的。”龙羽说。

“你当我傻？你父皇我下棋从来就没输过！你这‘自个儿学会’的就能赢了我？而且还是必输的残局来赢我？”

“父皇，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啊？”龙羽黑白分明的眼睛瞅着他。

“废话！”

“就您这水平，竟然说从来没输过？那么，跟您下棋的人，要不然就是白痴，要不然那就是不敢赢您！”

“你说什么？”龙昊天怒了，吼道：“能有资格与我对弈的，那都是国手！你以为是那些逢迎拍马的庸才吗？”

“是吗？那，难道真的是我的棋艺太高超了？”龙羽摸摸后脑勺。“我还真是个天才啊！”

龙昊天没好气地看着他：“那你说说，你到底是看谁下棋看会的？”

“就浣衣局里那个刘管事啊！我就是跟他学会的，他棋瘾可大了，没事就拉着我下。”

“是吗？”龙昊天来兴趣了。“你去找他来我见见！”

“啊？这我可做不到，他都死了两年了！”龙羽嘴角抽了抽。

“死了？高手自在民间啊……真是遗憾！”龙昊天叹道。

“您也不必太惋惜，小时候我从来没赢过他，后来，他就没赢过我了！高手就在您面前哈哈！”龙羽咧嘴笑道。

龙羽其实并不喜欢下棋，但天霁老人是个棋迷。

从很小的时候，老头儿就三天两头缠着龙羽陪他下一盘，否则就不给他饭吃。

头十五年，龙羽从来没赢过天霁老人。

从十六岁的时候开始，自诩高处不胜寒的天霁老人就很少能赢他了。

如果他是天都通缉的罪犯，他也是个高智商罪犯。

“是吗？那我倒小看你了！你竟是个天才？”龙昊天用不爽的眼神看着他。儿子比老子强，这个心里有些自豪，也有点酸酸的。

“父皇您说得一点没错！”龙羽当没看到他的眼神，自我感觉良好地说：“我娘从小就说我是个天才。”

龙昊天白了他一眼，端起面前的茶慢条斯理地抿了几口，问道：“我问你，以前我不认你，你对我有不有怨恨？”

“当然有了！要你是我，你恨不恨？”这倒是龙羽的真心话。

不过，也是大逆不道之言！

自从龙昊天做了皇帝，就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包括顾子雁。

但是很奇怪地，他不但不生气，心里反而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高处不胜寒！即便身为道皇，也是个人。是人就有各种情感需要，人人都怕你的时候，虚荣心固然得到了满足，但是，却变成了孤家寡人，有时候会产生一种没朋友的感觉。

而眼前这个人，是他儿子，在他面前百无禁忌跟家常父子一般，而且还带给他一种心灵相通的朋友之感，最重要的是——“龙生羽翼，是为天龙”。

这句话，曾经有人对他说过……

总之，他不想让这种感觉消失。因而，他并没有发火，而是用鄙视的眼神瞪着龙羽：“那你怎么这么没骨气？恨我还跟我装得跟熟人似的？”

“那是小时候的心思嘛！一被人欺负，我就特别恨你，还暗地里诅咒你以后生的儿子都没有屁眼。后来我娘知道了，就把我揍了一顿。”

龙昊天“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娘为什么要揍你？”

“她说……不管怎么样你也是我爹，不能不孝。”龙羽撇撇嘴。“后来见到你，好像也跟我想象的老色鬼模样不同——”

“老色鬼？”龙昊天气势猛涨。

“呃……您不是喝醉了，把我娘给……那什么了吗？所以就那样想了。”龙羽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