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么?一个断子绝孙寡居慈宁的太后。
为赵氏家门么?她的侄女和侄儿。
这一切都不能够成为她为之拼命的理由。空,长久以来潜伏在心底的空,她到底为何而心力绞瘁的去争?心底,怎么有着深深的怅然与失落。
还是为了那个目光如矩,深深依恋着他的少年么?她摇摇头叹了口气,夜风很凉,兜头兜脑扑了个满怀,她忍不住好一阵哆嗦,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皇后娘娘,您都是泥菩萨过海自身难保,三灾八难的,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太子安危,知道的,只当是娘娘心里真心对太子好,不知道的,只当是娘娘将脏水往太子身上泼。”
“怎么会是将脏水往太子身上泼呢?”
“皇后娘娘,事事难料,就算您与太子两位原也是你抬我敬,可经得起世事变幻、岁月无常么?就算娘娘想做太子殿下的慈母,太子也愿做孝顺的儿子,可保得住那些围在太子身边的人,会让你们如愿以偿么?”
“为什么不呢!他是那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孩子。”
“您是继母,他非您亲生的儿子,这本来就是势不两立的。”
“好好的一个成形的男胎就这么白白的落下了,偏偏就这样巧?”
……
好好的她的一番美意怎么经宫人的口说出来听着却是别有用心。
数年前她是锦宫的皇后,她曾如赵无双一般住在花团锦簇的昭阳宫。春暖花开的春天,落红成阵、满城飞絮,而她的心却无比怅然。
春华秋实,岁月流年,人却失于安稳,她病歪歪的躺了这么漫长的日子,她推了推掖在身上厚厚的锦被,扶着琉璃榻缓缓坐起身,真想要出去走走。
“皇后娘娘,这小产同样也是要坐满月的,请您安心静养。”
“本宫已大好了,无碍。”
“可是皇后娘娘,外头风言风语的,奴婢们担心您听了也是没得教人生气。”
“这话是什么意思?”
望着身边跟着伺候的宫女一脸紧张的样子,她心底的好奇与疑惑更加扩大了,自她小产之后就像坐在井底,除了能够看到碧纱窗外不断流逝的春天,她像是被禁锢在昭阳宫的雕梁画角之中。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皇上将太子禁足于思过堂。”
“好好的皇上怎么会惩罚太子。”
“宫里以讹传论,说是娘娘挑唆的。”
“本宫终日缠绵于病榻,怎么挑唆皇上与太子了?”
她皱着眉头只觉着非常可笑,自她小产以来,终日足户不出、卧病在床还能成为锦宫事事非非的中心,倘若她这一胎保住了,顺顺利利诞下小皇子,她们娘俩还不得让人的唾沫腥子给淹死。